想起出发前答应给她带件郢都的“珍品”,立即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两样东西分别握在左右手,诺诺说道:“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平日见你手中从未缺过这个,就在郢都给你买了一条,不值钱,绣工还没你绣的好。”
海棠掩嘴一笑,笑他在挑手帕时会是哪种情景,慎重的置办此事时都在想些什么,接过手帕展开上面的图饰,确实绣工粗陋,看不出究竟绣的是海棠花还是梅花。
“另一只手拿的是什么?”她又问。
一只冰凉玉润的蝴蝶玉簪子躺在他掌中,水润光泽,碧绿透彻。
海棠把簪子捏在指间转着看,赞道:“雕琢的好精细,蝴蝶的触须都可见。”
“你喜欢就行。”
“都喜欢,两样我都喜欢。”
两人在苗圃的河边坐下,傍晚的落日垂至河面,夏风微醺。海棠坐在他偏后一点的位置,能任性地欣赏他的侧脸,她希望天不要黑,河边来往的人再少些,让他们独处的时间再久些。
似乎察觉到她脸色的笑意,韩维转头问:“一条手帕而已,真这么高兴?”
海棠点点头,笑而不答。
“我还记得小时候挨打,你用浸了草药的帕子给我包扎,多谢你了。”他说完枕着手臂舒畅地躺在草窝里,过往不堪回首的经历竟然都能拿出来讲了。
“你很少和我谈起过去的事情,以为你忘了。”
“没有忘记,一直记在心里。”
夕阳很快落下,水面留下通红的霞影,海棠轻声道:“我叔父家的姐姐上个月出嫁了。”
韩维稍显吃惊,问:“这么急切,我记得开春的时候才谈的婚事。”
“是挺快,她只比我大两个月。谭昭,你以后会和谁成亲?”语调故作轻快,想试探他的想法。
他从没有过成家的念头,回答不了,闭着眼睛使劲摇头。
海棠似有逼问的架势:“你有喜欢的姑娘?我从没见过你和谁家姑娘走近过。 ”
几句话把韩维吓的一激灵,慌忙从草窝爬起来正了正神色,见海棠脸颊绯红、满眼期待,她肯定是鼓足了勇气才把心意委婉的表达出来。把目光从她的视线中挪开,盯着河面回她:“我还有一件未完的大事,成家的事从来不在我的考虑中。”
他不是草木,怎么会不懂海棠的意思,且不说他未报的家仇,就是二人悬殊的地位,花匠的儿子怎敢回应侯府的掌上明珠,卢侯府允许他们成为挚友,却决不许他们成为家人。
“哪件未完的大事,我能帮到你吗?”
韩维将话锋一转,笑道:“刚才你说要看堪狼,我带你去。”
海棠自知刚才太心急,差点说出与身份不符的话,叹口气抱怨道:“真是石头。”
***
韩维给了乔临溪一个非常正面的例子:女子也能做侠客。
这道门一旦打开任谁都关不上,她常作男子装扮,跟着乔原和表兄姚恒一起外出办事,潇洒豁达如男儿一般。
姚礼姚工正乃百工之首,杂活、累活、繁琐活多的他头疼,署中人手不够,有时就不得不用到自家人,诸如街上多开两家制衣肆打起了架,建屋的房梁在水中沤的时间短生了蛀虫,他都须到场处理。
后来这种屁大点的杂活统统交给乔原和乔临溪解决。兄妹二人游刃有余,桩桩事情处理的稳稳当当,几年下来就成了大乘街乃至郢都各街上的熟面孔。
乔临溪十六岁这年,隔壁那位对她“单相思”的张小公子也十六了,到了能娶妻生子的年纪。
今后会与哪个姑娘过完一生的事开始在张小公子的忧虑之中,思来想去还是乔临溪最适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