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梧桐。
我初来乍到,巷道不熟,十分想念张记烤鸭,你需尽地主之谊携异乡生人共游郢都。
谭柏崖谨奉
拿着请帖站在窗前笑了半天,对清晨就过来叫她起床用膳的姚青青道:“谭昭才是傻子,哪里有逼着主人带他同游的理?”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姚青青看在眼中,忍了半天,忧思道:“你真的和他定了终身?你喜欢他?你了解他的为人吗?当初你不过是拿他的名头拒婚,怎么认起真来了?”
乔临溪脸颊绯红,嗫嚅道:“他在郢都人生地不熟,只是让我做个导向。还有姑爷的称呼只是场误会,你别跟着众人起疑。”
青青把她按在梳妆台前替她盘上利落的发髻,看着镜中心思纯净的傻丫头,她生性毛躁、调皮,从小就与别的姑娘都不同,心却是赤诚滚烫的,但愿她遇见的是真心实意的男人。
乔临溪走出后小门,见韩维倚在一棵歪斜的树上等候,她挺起脊背神态自若走过去。
韩维一见她出来,忙站直身体,看她衣裳与昨日不同,向前走两步打趣道:“昨日还是淑女,今日又穿成小少侠?”
“外出穿成这样方便些。”她站在韩维面前把他从头到脚也打量一遍,往日他手不离剑,一身劲装干练利索,今日一改常态并未带剑,穿玄青色直裾,外罩月白无袖大氅,儒雅清俊,气质与之前截然不同,忍不住夸道:“你今日,格外清简皎然。”
“那你还怕不怕我?”
乔临溪一愣,随即展颜欢笑:“不会再怕了。”
乔临溪带着他将郢都几条街上大的小的茶铺、酒馆、绸庄看个遍。虽然很怀疑韩维那句话的真假,还是精挑细选,替海棠选了两块上等面料的绢帕,一方绣了寒梅,一方绣上花狸猫,又备下一套口脂、粉黛。
韩维戳戳胭脂水粉的瓶罐,好奇不已:“它们看起来都一样。”
“你若是分得清才叫我吃惊。”
二人出了绸缎店,见一家小酒馆前停了一辆马车,从上走下一个衣着朴素的男人,身材健硕器宇轩昂,一嘴浓密的胡须修剪的短而整齐,他和赶车的车夫低声说了几句,负手阔步走进酒馆。
韩维低声道:“我看着他面熟,像在哪里见过。”
“他是李偃,李郊尹。昨晚我舅舅也请他赴了宴,是不是席上见过?”
韩维恍然道:“不错,昨晚确实见过,此人通身好气派,看他身段就知他身手不凡。”
“他是百姓口中的好官,为人最节俭朴素。那间小酒馆可是咱们穷百姓也能去的地方,因李郊尹常去光顾,店家自抬身价,还被他责罚过。”
韩维笑问:“何时把自己划分到穷百姓一列了?”
“向来都是,走,我们也去喝一杯。”
这间小酒馆十分雅致,每个座位都用屏风隔开,酒客们交谈互不干扰。韩维和临溪在墙角的一张桌上坐下,透过屏风的缝隙刚好能看见李偃的背影。
店家上了一壶酒,一壶清茶,及一份酱牛肉。
乔临溪隔着屏风伸头窥探,“一壶酒,一碟子水煮羊肉,如此显赫的人来此不起眼的小酒馆,吃的还简单。”
“他一直在静坐沉思,不是为了喝酒而来,倒像是散心。习惯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反而会成为他的净土。”
“是了,那个位置别人是不敢坐的,专为他而留。”
韩维把玉佩还给她,说:“师父说这块玉没什么特别之处。既然是你母亲的遗物就把它收好,不要随意带在身上,弄丢了可哪里找去?”
李偃自斟自酌,碟子里的羊肉一点没动,喝上一口就愣神发呆片刻,乔临溪叹一句:“为官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