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他的眼睛动了一下,转头看向自己时眼底满满起了波澜,有了点神采。
韩缜慢吞吞问他:“你是谁?”
韩维也一脸平静的回答:“兄长,我是你弟弟,柏崖。”
韩缜重复念着这个名字,眼神似乎又飘向远处,像陷进了过去的回忆中。
韩维没期待他能想起自己,左半边脸上通红的伤疤触目心惊,当年他在受苦之时何等的无助。
他正沉浸在自责中时忽听见一句:“我弟弟没有你这么大,他才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他抑制内心的激动,温声回答他:“兄长,你睡了一场很久的觉,我就是柏崖,这个名字还是你起的。你还记得那时候巷间流传一首\''儿郎来\'',我觉得有趣唱了几回,你常常笑话我是个姑娘,我为此恼怒,不知天高地厚的用木剑挑战你。”
韩缜扶着床慢慢坐起来,皱着眉头盯着他,过度用力的回想过去使他头痛起来,双手抱头发出痛苦的□□声。
韩维急忙向文禾先生求助,先生抬起手示意他不要再开口。
“他头部受过重击,因没有救治淤血堵在脑中,所以他有时能清醒些,但大部分时间是糊涂之状,我也不是神仙,只能给他针灸,替他疏了淤血,能不能过回正常人我并没有把握。”
“多谢先生,先生仁心,就算变回不了正常人也没有关系。”
“儿郎来,立南山,我过南山嫁儿郎。”
听见儿时的歌谣,韩维猛然转身看着韩缜,他的双目也正回应着韩维,小声委屈的说:“我只记得这一句。”
“不急,不急,你慢慢想。”
韩缜又用飘忽不定的眼神问:“你是谁?”
文禾先生道:“不要过分为难他了,让他一个人待着吧,听说他病了近二十年,岂是一两个月就能恢复的?”
“先生,我要出趟远门,兄长就拜托您了,诊金我会加倍付您。”
文禾笑道:“能把他治好,我自然也十分高兴,毕竟能医好这样病者的大夫能有几个。”
自十四岁起,韩维就跟着仲昆为卢侯办事,至今已近十年,在卢府众多门客当中他乃人中佼佼,年纪虽轻却得卢侯赏识,因他不争功勋,不玩城府,故而深受同僚敬重,在门客中自然高他们一等。
他从门客中选了四个走的近些的兄弟,诉述需要他们相助之事。四人难得见他有事相求于他们,也不问事情原委,答应的十分爽快。
韩维在四人面前抱拳行礼,说:“此事需去韩国边境才可动手,路途遥远,你们若是有不便直说无妨,因此事对我而言十分重要,谭昭不能透露一丝消息给你们,望诸位兄弟理解。行动时你们只为我助威即可,无需你们动手。”
金河站出来笑说:“旧年我们也常在一起做事,配合的也算天衣无缝,杀公孙流时你替我挡过一刀,否则我身上也多了个窟窿,这份恩情我可一直记在心里,能助你一次也算还了人情,你只要吩咐,我们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韩维感激的看着他们,无声无言。
金河又对他说:“以你的为人想必有许多难处,迫不得已才有求于我们,我再推荐三个兄弟,他们皆是行侠好义之人,十分可靠,多一人多一点力。”
韩维推却道:“找到你们已使我为难,怎敢为自己私事动用这么多人,不可。”
“不要推辞,何时出发,我们先准备一番。”
金河满腹豪情诚心相助,又兼韩维确实需要更多人手,他点头答应下来,说:“谭昭谢过诸位兄弟,你们回去备好刀药兵器,选好马匹,三日后出发。”
这一日阴云密布,下了一场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