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王凌下午的时间习武以后,便没人带着我了。原本我也打算去看王凌习武,可奶娘死活不同意,为此奶娘还特意找到王宏哭诉。
“皓儿,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你我该如何向你父亲交代。等你再长高点,大伯亲自教你如何?”
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去,毕竟太无聊了。
“大伯,幼侄下午无事,能否请先生来府上继续教幼侄?”
王宏开口大笑。
“哈,哈,哈。还得是皓儿,你堂兄都是我逼着他学,不像皓儿,自己想学。好,明日大伯便去跟先生说。”
就这样,上午在家族的学堂。下午先生便在前院书房教我读书识字。
两年转瞬即逝。
公元183年4月。迟来的春雨慢慢滋养着开裂的大地。
这两年大旱,去年整整六个月滴雨未落。田里的粮食基本上是颗粒无收。可朝廷的税收丝毫没有降低,并州的百姓唉声怨道。
“先生。这场雨能改变什么?”
“哎。这场雨来的稍稍有些迟了,好在它来了,总比不来要好一些不是?”
182年整整夏秋两季,并州滴雨未落,并州大地被太阳烘烤的开裂。
常水与卫水的水位也是下降的厉害,四周小一点的支流早已干涸。并州刺史张懿向天祈雨。在卫水河畔修建大量雨师庙。
可天不遂人愿,并州还是滴雨未落。
事态比想象的更为严峻,整个大汉朝在光和五年皆是各种天灾。北方一带都是五十年不遇的大旱,南方多虫灾,水灾。
这两年我一直跟在先生身边,早已把府上的藏书阅尽。
这个时代的书真是少的可怜。不像后世,哪怕是穷极一生也不可能看完所有藏书。
“先生,书中所说雨师,可曾有人见过?”
“想必记载之人见过吧。”
我原本是无神论者,可自从经历这离奇的事件之后开始动摇。
“先生,前些日子父亲来信,说要接我去洛阳。”
“嗯。是该走了。先生我也,没什么好教导你的了。这年纪大了,眼睛也看不清了。该歇歇了。”
“先生教导我两年时间,皓儿受益匪浅。还请先生受我一拜。”
说着我便作揖行礼,然后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老先生赶忙将我扶起,拍了拍我身上的尘土。
“此生能教导你这般天资聪颖之人,倒也是老天垂怜。老夫苦读数十载,未能博取功名,也没能造福一方。如今能教导你也是老夫的一大幸事。”
“先生为何一直不肯透露姓名?明日我便要离开,不知何时回来。恳请先生透露姓名,日后成才也可替先生扬名。”
“哈哈哈,你这小子。姓名乃是父母所赐,而我碌碌无为一生。怎能辱没了先人名讳。这名字不提也罢。”
“好了,我也累了。我也该走了,你也快些回去吧。”
老先生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并未追过去追问,因为这两年时间我已经问过无数次。可老先生都拒绝了。
先生走到府门口,也抬起手挥了挥。这次先生没回头,我知道这也算是最后的告别。
我忍不住来到门口,看着远去的老人。没错,他已经老了。没有当初刚见到时笔直的腰板,那双眼睛也变得模糊。
就这样我目送着,一个勾着身子,双手背在身后。想努力挺直腰板的老人离开。(很遗憾的事,多年以后重回并州,老先生已经离世。老先生并无子女,也无人知道老先生的姓名。连碑上记载的都只有王氏夫子,还是族里人给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