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木思涯的独子,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再加上自小聪明绝顶,十二岁就可以操控水性及土性之物,有成为移幻师的潜能,早早地扬名在外。他父亲尤其宠溺他,于是在家人人都顺着他,在外人人都敬着他,他要说个一根本没人敢说个二。但一物降一物,他唯独怕的就是他母亲。那时火幻师的府邸在青铭域西南边的苍陵城,义王到的时候,他还在因为前几日彻夜未归被他母亲关着禁闭,在房间痛定思痛。倒不是有什么悔改之心,而是后悔好不容易离开了他师父水幻师的看管,又赶上他父亲出远门,本想在家偷闲几日,却因过于放浪形骸惹他母亲生气,以至于都没人敢替他在他母亲面前求情。
吃过早饭,他正在房中抄写家训,这时金远跑来,趔趔趄趄喘着粗气在房门外告诉他来了个生人。木堇寒问他什么模样,他说穿着素色锦衣,身披鹤氅,还用青纱遮着面,已经进了堂屋,夫人还把旁边的人都支开了,神神秘秘的样子。他记得这样的穿戴很有可能就是每隔几年都要来一次的离族御灵使。
难道又来给他母亲孟夏送离根水?想到这木堇寒气就不打一处来。别看平时被他母亲管着治着,他却从来不抱怨半句,还特别护着他母亲,一甩脸能顶他父亲十句嘴,对他母亲却无半句忤逆之言。他一想到他母亲堂堂火幻师的夫人,也是离族人出身,凭什么就要乖乖喝下这倒霉的离根水被限制功力,终生不得再回和渊?就是因为嫁给了外族人?这实在不公平!
顾不得那么多,他得去看看。他这个做儿子的这次可不能让他母亲看别人的眼色受这样的欺负,一个猛子推开门就要去会会这个离族的御灵使。金远想要拦他也没拦住,怕自己多嘴闯了祸,只好远远地跟在他身后。
木堇寒虽年轻气盛,但也并不莽撞,他先在堂屋门外侧身探听,看来者究竟何意。
“尚王他近来身体如何?族中可有什么新鲜事说来听听。”是他母亲孟夏的声音。
“木夫人挂念,尚王他身体比以前好多了,族中一切如常,哦,新任的文灵司才华横溢,深得族人喜欢,每月内藏书阁的文书会现在都要挤破门了,另外……”
木堇寒听他说着些无关紧要的族事,带着几分轻描淡写的同情,心里想:“傻子,谁稀罕知道这些,与我们何干?”他往里偷偷瞄了一眼,孟夏坐在正中的塌上,孟义慈背对着他,微侧着身,仍戴着轻纱半遮着面。
孟夏只细细听着没去打断,待他说完,莞尔一笑,微微倾了倾身子倚向身旁的小几,方抬眼问道:“不知道灵使今日来所谓何事?”
“尚王吩咐,让我将离根水交予您,请您饮下。”说着,他从颈上取下一藤绳绕系起来的一寸大小的窄口瓶,封口如蝉翼,通体光透细腻,散着幽幽的波光,不是那瓶身,却是那瓶中之水。孟夏一时恍然,仿佛又一次回到了泉眼,想想又觉可笑,它名曰离根水,是用泉眼中的泉水同生长于其旁边的无根草泡制而成,看一眼让人思乡,饮下去却可将她的本族特质隐去数年,如此她便操控不了灵石,使不了御灵术,族规也不准她再回和渊秘境,那她又算是什么离族人,还好她有现在这个家,不然岂不真像那无根的浮萍?
按理说,这离根水过几个月再饮也不迟,族中提前派人送来却是为何,她一时不解其意,许是算错了日子?她仔细打量着站在她身前此人的形貌,听他声音,猜他年纪不大,惆怅地笑笑,若不是选择了同木思涯白头偕老,她如今估计比眼前这年轻人也差不了多少。离开了和渊后她衰老的速度同外面的人一般无二,但她并不后悔。想想罢了,早喝晚喝也都是逃不过的,此时又何必难为他,说道:“我不便起身,你且拿于我吧。”
孟义慈走上前递过离根水,她还没接住,只见一个幻影飞身过来将其夺了去,孟夏定睛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