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北岸常来送菜的于寡妇总赖着不走,铁匠铺贼眉鼠眼的老张,豆腐坊一脸骚气的关小妹……
“行了!行了!”司上青被她叽里呱啦说得头晕脑胀,“我问你这些了吗?我问的是重要的可疑的人!夹板,夹板。”他使了个眼色给狱卒。三下五除二,没等白巧儿解释,她就被上了夹,两旁人一拉,痛得她死去活来。
“有……有……”她哭得更凶了,“有个叫涂月溪的……”
司上青喊了停,让她继续说。她便憋屈着把木堇寒临终前闭关涂月溪上门来找萧遥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这俩人感情好到这般地步出乎他意料之外。他在心中谋略了一番,涂月溪并没见上木堇寒一面,不然还能借此将她一局。
“你再好好想想,木堇寒在世时,有没有来过,或者他去见过什么可疑的人?”他开始有些看好眼前这个管不住嘴的妇人了,又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把烙具放到火中烧红。
白巧儿受不了皮肉之苦,绞尽脑汁想了又想,木堇寒深居简出,出门见谁她哪里知道,就把他那鲜有的几个友人报上了名,这些对得起来的人,司上青早有洞悉,摇了摇头。两个狱卒立马将她绑挂起来,眼见着火红的烫铁就要烙下去了,她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等等,等等,”她喊道,“木玄主在时,有一夜闯进来个人,进了他房间,”她有些语无伦次,“萧玄主,我是说,萧遥,去找他,都没让他进屋,还在屋外面守了一天一夜,后……后来,那个人就不翼而飞了,您看,这……这个算不算可疑?”
“什么人?”
“我……我没看见,听我老头子说的。”
“你敢编故事唬我?”司上青抢过烙铁在她胸前就是一记。
“形幻师大老爷,您行行好,放了我吧,我就是个烧火做饭的,”她已大汗淋淋,“能说的我都说了,你要不信,你问我家老头子,他那夜还看见,御灵军来,在找什么人……我家的猜,是木玄主把他藏起来了,所以,所以不让我说。”
司上青听到御灵军去了,警觉起来,便问她是什么时候的事,她说是在木堇寒去世头一年的年底。皇族那时候还不知道遗子木堇荣未死,不会是去抓他,那会是什么人?这样越过空灵府直接抓到移幻师府,此人一定跟离族相关又不能由外人插手,他不禁想到了从和渊跑出来的涂千里。
这是个很危险的讯息,也是个很意外的收获。他又提审了姜厨子,把刀往白巧儿脖子上一架,纸包不住火,他也只能唉声叹气把这事承认了。根据他的供词,这个人的年龄长相还有受伤的状况,司上青断定他不是木堇荣,却是他的小师弟涂千里。所以,他临死前去见了木堇寒?他在中了他的致命一击之后跑去找了木堇寒?他们是一伙的?
韶太后还在寝宫等着他的好消息,但在此之前,关于涂千里的千丝万缕,他得万分小心地捋捋清楚。他独自一人走出了牢房,静静地伫立在院中,那首在涂千里死后他为他写下的诗在暗夜中回荡着:
昔日少年郎,凡尘仙骨藏。
不知苦生短,却道无情长。
千杯醉笑语,一饮渡愁肠。
莫忆从前暖,相恨相杀凉。
自他师父容子胥把涂千里赶出门那一刻,他就变成了一个得过且过,心无斗志的泛泛之辈,别人都对他恶语相向,只有司上青待他如前:他任性妄为,他就为他添砖加瓦,他不谙世故,他也为他挡下诸多烦扰。可是忽然有一天,当他嘴里骂着欺师灭祖、奸诈小人,非要同他一分高下,扬言要把他从形幻师的座椅上踢下来时,他诧异之余,却并没把他的胡闹放在眼里。浑浑噩噩了那么多年的一个人,突然认真起来了,他拿着一只虎头鞋来,用木家遗子的秘密与他交换形幻术高级宝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