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动,就在他推门而入的一瞬,萧遥迅速隐到了纱帐后的阴影之中,看等时机。
北王微醉着坐到床边,挽起陆芙蓉的手,焦灼万状,深情款款地唤了她几声,她才清醒了些,看清是谁,北王怜惜地说着:“芙蓉,朕对你日思夜念,总算盼到了今日。”
陆芙蓉缓缓将手抽回,撑了撑身子,半分未动,半眯着眼仍紧盯着他,心里憋着一头兽,一开口声音却迷离柔弱得若掉入蛛网的虫,她可不就是落在北王手中的小虫吗?她想起方才承幻师跟她说的话,不寒而栗,但直觉告诉她,如果二者只能选其一,她更应该相信的人当是北王才对,便道:“陛下有言在先,对我恩大于情,绝不会强我所难,今夜怎就将我强留于此,陛下还请放我走!”
“你相信朕,朕只爱你一个人,会把所有的都给你,我费尽周折才让你回到了朕的身边,朕不能没有你……”
“陛下……你并不爱我,难道你忘了吗?你只是被我的魅术所惑,”陆芙蓉看他怔着,对他的挣扎抱有一丝希望,原来他也是她蛛网中的虫,他们二人结网自缚,这便是魅术的本事。陆芙蓉再迷糊也不会忘,他此刻所言不虚,但过了今夜,一旦他得到了她,她就会如残花般凋零枯萎,被他唾弃,被所有在她身上倾注情思的人所唾弃,她力图挽回,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你要的是江山,不是美人,若我父亲发现我还在此处,定会回来找我。”
“陆林风?北魅族?”北王惊了一惊,但只那么一刹,一丝诡异的笑浮上他面庞,“有你在身边,朕什么都不怕,朕说了,为你,朕什么都肯做!”他轻抚了一下她额头。陆芙蓉恨恨地撇过头,那把承幻师留给她的匕首在她的枕下愈发冰凉刺骨起来。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眼睛里已住进了疯狂,就差一把欲·火将其点燃。承幻师说的也许真的就是他现在眼底翻涌着的疯狂——他今夜留她侍寝,明日就要调兵遣将,等那个叫贞妃的取来她父亲的首级,千军万马将横扫北魅族。她闭上眼,仿佛已经看到了族中漫山遍野血流成河。解铃还须系铃人,承幻师虽然狡诈,但他说的不无道理,杀了他,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她轻轻翻过身,身体有些发抖,慢慢摸索着将手伸向枕头,北王一把抓住她,问:“你不信朕?”
陆芙蓉吓得一个激灵,盯着他,须臾间不知哪来的勇气,问他:“贞妃是谁?陛下派她去了北魅族!”
“你吃醋了?不然我怎么留下你?”北王坦然一笑,“你父亲要是知道他们抬错了人,一定会大怒,但你们两人这么像,难免他们犯错,真相?谎言?只要能成全我们,其它的有什么重要!”
“你要杀了他们?”
“杀谁?芙蓉,你在怪朕把你抢来?”北王言之凿凿,“朕一定不会亏待你,朕会封赏陆林风,许你将来后位,只要你答应朕永远留在朕的身边,做我的女人,北魅族与朕也永远是一体的,我们一起去说服你父亲……”
陆芙蓉听他说得有些糊涂了,他说的这些究竟是哄她的缓兵之计,还是她奢望的不离不弃的真心实意?她的手有些发麻。
“陛下弄疼我了。”她说。
北王这才松了手。她大起胆子看向他双眸,他本是个克己复礼的君王,虽不是她所爱之人,如他所说,却也似一个可以托付终身之人,她本要去抓匕首的手迟疑了,伸向北王的脸,可就在她触到他脸的刹那,如雷电击中般,她惶恐地缩了回来,这双眸子她见过无数次,是一种失去理智后的透亮,是魅术!世上怎会有什么真情?还不都是她的魅术设下的套儿?
她不小心落下了泪,心如死灰地说了一句,“我不爱陛下。也不需要陛下爱我,陛下只要答应我,即便没有我,也要做个明君,不杀我族人。”北王笑笑答应了,说他有的是时间让他爱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