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清浅坐在车中听到声音,掀开帘子往门首那瞥了一眼,又气呼呼地放下帘子,暗叹着,昨夜一个个都作出一副被逼无奈的模样,看看这些男人们的臭嘴脸,最后不还是在美色面前缴了械,把他们往高尚里想那可真是抬举他们了。
一路进了宫,觐见完香烨国主,古清浅总闷闷不乐地默不作声,对他们几人都爱搭不理。后来得空趁萧遥不在,义王吩咐她在夏都用心幻术找找有没有陆晓之的行踪时,她脑子里还是开着小差想着他以后要三妻四妾啊,见一个爱一个啊,就嘟着个嘴领了命。义王看她哪里不对劲,就问:“你昨夜酒喝多了?相府的人说你把那个男侍吓跑了?”
古清浅被他问起,一脸委屈,脱口而出道:“我若不吓他,只怕他们会得寸进尺,昨日派那个,今日还不定会再找何人扰我……”
“好了好了,”义王轻描淡写的样子,“此处待客之礼如此,你不必太过较真儿,不喜欢让他走便好,何必吓他。”
古清浅一听心中泛起一万个不服,却还是咽了回去,只说:“我听太灵司的就是。”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各自过得都比想象中的要更为艰难。艰难的是任务太重,诱惑太多,怕耽于享乐让人懈怠,恐风平浪静暗藏杀机。
萧遥跟着相国家的大公子每日流连于富春院,跟不见俗客的芸儿饮酒对诗,同千金难请的梦儿抚琴作画,看惯了香肩酥·胸的美姬翩翩起舞,戏不完半遮半掩的娇娘投怀送抱。义王同他一起在这风流所花柳地进进出出了才两日,被那脂粉味熏得喷嚏不断不说,睁眼闭眼还总觉得嫣红的纱灯在他眼前晃个不停。古清浅查无所获,他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接近萧遥,义王不禁有些心烦意乱。按说,他萧遥不像是个纵欲好色之人,没出来前出入伶乐府时都很有些方寸,怎么偏偏到了这里就管不住自己了?是他以前拘着?还是此时故意造作以求掩饰?
无论如何,他的夜夜笙歌似乎也在向他传递另一个讯息——萧遥有着做一个多情种的潜质,而这或许是禁闭自己太久的木堇寒的灵石在得到了一个新的身体之后一种对欲望无所适从的渴求的表现。想到这一点,他无端地又有些担心,就算为了掩护陆晓之,他也不必这么拼命同这些烟花女子假戏真做起来,这可真是让他操碎了心,便试着劝了萧遥一句,让他收收心。谁料不说还好,多了一句嘴之后,他反倒宿在了富春院,直把个义王气得不愿见他,只得让古清浅女扮男装和凌准两人日盯夜守地来回往富春院跑。
所有人都好像是在瞎操心白忙活,疑心病泛滥似地让他们看自己的影子都觉得是在转圈儿。萧遥看古清浅和凌准也这么不务正业,把苦差事都交给了妤夫人和雷啸,就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眼瞅着自己在香烨国此等风气的熏染下离他想要塑造的形象越来越远,他不觉心内也有些撑不下去的慌乱。
这不,前天一院子的姑娘非要看他所向披靡的剑法,结果他舞得忘乎所以,把人房顶捅了个窟窿,事后虽用土幻术给人补救了回来,但就在墙灰把众人播洒得都灰头土脸的那一刻,难逃一劫的他自己也惊得瞠目结舌。他有种预感,他这个移幻师要名声大噪了,不是建功立业的那种,保守些臆测,或是放荡?不羁?平易?近人?
这日晨起,他没有自然醒,而是被腿抽筋叫醒了。坐在一旁梳妆打扮的玲珑嘻嘻嘻笑他,他就奇怪昨夜里给她点的安神香失了药效是怎的?她精神百倍,他却昏昏沉沉了。刹时,他有种灵魂出窍的错觉,仿佛看见一个陌生人在他脑袋上开了个洞,落在他心口上,扯着嗓子喊,我是陆晓之,我是陆晓之。
玲珑身子一软倒在他身上,他一个激灵神思被拽了回来。她说她衣服也旧了,香粉也没了,于是收拾收拾,萧遥就陪着她去街市上置买绫罗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