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似是起了风,不多时隐约听见雨落的声音。
绵绵细雨声音不大,细碎的透过明瓦窗传入屋中来。
四月的临安本不是多雨的时节,今岁却格外不同。
短短数日,已接连下了两场雨。
赵婧贞不喜欢下雨天。
阴郁又潮湿,裹的人身上黏黏糊糊,最不舒服。
气氛都跟着沉闷不少。
赵婧贞反握上谢氏手,柔声叫舅母:“或许我只是一时想不开,以后日子过的顺遂了,一切都会好起来,您说得对,凡事得往好处想。
说不准去了金陵,我会遇上一个极喜欢的小郎君,到时候又不是如今的想法。”
她盈盈笑着,眼底也尽染笑意:“依我说,就是表哥蝎蝎螫螫,我让他不要去说,他偏不肯听我的!
不妨走一步算一步,就算将来我还是这样的心思,那些士族高门我一概不肯嫁,就寻个中等人家,哪怕招婿入赘,图个日子清净安稳也是好的。
到时候名正言顺的回来让她把东西交出来,咱们又给了她改过的机会,是她自己不惜福,不肯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外头人也就不好再说咱们什么了。”
她还是铁了心要把东西暂且留下,谢氏就不好再说别的。
“说到底是你自己的东西,当然是你说了算。”谢氏又拍拍她手背,“只是不许为这个郁闷,若不然我第一个不答应,这点子破事,弄得成天不高兴,不像话。”
赵婧贞很乖巧的说是:“我还想着去了金陵过一过松快恣意的日子呢,谁要为这些烦心。
要不是今天这么多人登门,又恰巧遇上表哥——说来是表哥牵的头,他引得我说这些来着,您该骂他去!”
“行,明儿叫你舅舅骂他。”谢氏笑起来,又揉她,“落雨了,明日不知是个什么天,要是天好,我带你们出城一趟。”
赵婧贞咦了声:“躲登门的客人?”
谢氏笑的声更大:“她们也配?先前不是同你说了,这趟带上你表哥一起,是要给他看病的。
有位闻名天下的游医圣手杜先生,常年游历四方,医术却实在是高超,你舅舅打听了好久才得到消息,说他如今就住着临安城北的静安寺。
原本一来就说要去,大郎身体不济养了几天就没去成,后来又有你的事情,我跟你舅舅也分不出心了。
这不是总算都忙过去,人家还没有走,得快些去,给你表哥诊个脉,哪怕只是开个方子,能调养一二都是好的。”
为陆定鹤求医不是一两日的功夫了。
早些年阿耶在时这些事阿耶都会代劳,临安府来了哪些名医,阿耶甚至交代过手底下的人,一个个都上心的很,只要是有些名气的,便会写信送去金陵。
既然是看病的事儿,实是不好多耽搁的,于是赵婧贞接道:“去静安寺一路平顺,马车就是驶得快些都不会太颠簸,今夜虽下了雨,明儿路上也不怕泥泞难行的。”
谢氏说不是怕这个:“那位杜先生有个古怪的规矩,雨雪天气不看诊,咱们是有求于人,得守着人家的规矩。”
举凡大才,多有些古怪在身上,赵婧贞便不再说什么,乖顺点点头:“那舅母也快回去安置了吧,天色不早,这时节本就不是多雨的,这些天是古怪才下了两场,可上一场也不大,就是绵绵细雨,不到后半夜就停了,我估摸着明天也下不起来!
静安寺景致还不错,香客也多,都说到静安寺拜佛求签最灵验,那里的斋饭也好吃,咱们除了去给表哥看病,还能在静安寺上炷香,再吃碗素面斋饭呢!”
她笑盈盈的下了拔步床,一路送着谢氏出门,又因外面下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