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回家垂头丧气,赵良之一看就知道不好。
没等问她怎么样,眼尖看见了赵意贞脸上的巴掌印。
赵良之登时火冒三丈:“送一万两银票过去,怎么还要打人?”他急急把赵意贞往身边带,“是谁打得你?你告诉爹爹,爹爹给你……”
“是我!”裴氏咬牙骂了句,“她也是个不争气的,那样宠她纵她,没想到养得她今天来坏大事!”
赵良之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裴氏不理他,这会儿看见赵意贞就一肚子的火气,吩咐奴婢把她送回屋里去:“脸上打成这样,去请大夫,这几天都不要再出门,等你脸上的伤养好了再说!”
“阿娘,我……”
“滚!”裴氏是真的恼了。
赵良之眼皮突突跳起来。
孩子长这么大,就没挨过骂,更别说动手。
裴氏是个脾气急躁的人,往日里对着他也是吆五喝六,可她从不跟孩子动手,她自己也总说一辈子就得了这么几个孩子,那都是她的心头肉,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只有自己最心疼。
今天一巴掌打成这样,又是在陆家……方才说坏了要紧事。
赵良之心口发沉:“意贞在陆家……”
“进去说。”裴氏拽他,然后看见赵瑛贞还跟着,顿了顿,“你要听?”
赵瑛贞掖着手:“我想听……”
“她要是没做错事,你别吓她,三娘一向胆子小。”赵良之低着声劝她。
裴氏冷哼。胆子小不小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有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和小心思,要么大大方方摆出来,要么做到极致不要让人一眼看穿。
谢氏能看穿她那是经年累月历练出来的。
三娘呢?扮柔弱装可怜的手段,一眼就被陆净宜看穿了!
在外行走的郎君大多弄不明白这些,只看小娘子柔柔弱弱就上了套,偏偏陆净宜不是。
她对三娘也是失望的。
她算计那么多,结果养了两个不中用的,一点忙也帮不上!
进了门赵瑛贞往旁边坐过去,低眉顺眼不抬头。
赵良之唉声叹气:“我说一起去,你又不让,现在弄得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快把自己气死了,二娘挨了打,三娘闷不吭声……真是要把我给急死。”他直搓手,“钱也送去了,好话也说了,你是长辈,赔上笑脸去服软,她还要怎么样?陆青山夫妇还要怎么样?”
裴氏咬着后槽牙把陆家发生的那些说给赵良之听:“……你说我不打她那一巴掌,谢氏能轻易揭过去吗?说的那叫什么话!出门前我千叮咛万嘱咐,她就那么沉不住气,让我说她什么好?”
是该生气的。
赵良之听完心里只剩下这么一个想法,连一开始看见赵意贞脸上红印子的那点心疼也荡然无存。
“那现在怎么办?”赵良之的急躁缓下来,换上一副杞人忧天的焦虑,“还有陆二郎?我听说他小小的年纪,官家破格把他放到了吏部去听用,也算是前无古人的恩典,大概因为陆定鹤身体太弱,虽然受封世子,可不好操劳,没法让他入朝供职,就把这些都给了陆净宜……这么说来,他才来,二娘就把他也给得罪了?”
“陆净宜才更不好说话。”裴氏冷哼着说,“真是好大的威风,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笑呵呵的就把事情办完了,说话做事滴水不漏,绝得很。”说着她又嘀咕,“原来在朝廷里历练过,怪不得手段这么厉害!我看他比他那个要病死的哥哥还不好对付!”
她口无遮拦,赵良之吓了一跳:“你还说二娘,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就不怕隔墙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