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的马车等在外面,谢氏却拉了贺月清上自己的车,把陆净宜赶去跟陆定鹤同乘。
贺月清垮着小脸不满意,眼巴巴的看陆净宜,他略想想,到底顺从,安抚她几句,转身上了陆定鹤的车。
“你也跟着她不高兴了?”
陆净宜上了车刚坐下,耳边传来的尽是车轮滚动碾轧路面发出的沉闷响声,没由来皱了下眉,陆定鹤正好看见了,沉声问他:“是不是要连表妹一起恼了?”
他讶然,惊道:“大哥怎么这么说?月清先要动手我看得真切,又不是个糊涂拎不清的,怎么会恼了表妹。只是表妹刚到金陵第一天,家里人都还没见过,就……大哥跟着去,真打算把事情闹大吗?”
陆定鹤眯了眼:“怎么算闹大?怎么算息事宁人?依你看,在饮露当着祖母面说开了,两个女孩儿握手言和,以后就能亲亲热热,把今天的不痛快抛之脑后?”
他哦了声,双手环胸往车厢上靠,脸上又挂起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表妹性子温平,我看她到肯罢休,就是不知道贺小娘子会不会作罢了。”
那必定是不会的。
陆净宜心知肚明。
他抿唇:“阿娘去跟县主说……”
“陆净宜。”陆定鹤听他还要给贺月清分辨,声音越发冷下来,索性直呼其名,“你觉得祖母为什么戳穿她的?”
“是……我要替她说情。”陆净宜喉咙滚了滚。
陆定鹤啧道:“看来你还没有昏了头。”
陆净宜有些讪讪的:“我不糊涂,祖母生气了我又不是看不出来,但月清她就是……”
“二郎,你们两个可没有定下婚约。”陆定鹤十分善意的提醒他,“你最好是能好好管管她。你的婚事固然是爷娘做主,可阿耶至孝,无论如何都会问过祖母再做决定,你跟贺小娘子拖了这样久,她的性子始终磨不平,只怕以后许配人家,也是要在夫家作威作福,妯娌小姑子,哪个她不骑到人家头上去?”
坐在对面的人霎时间脸色煞白:“大哥你是说……”
“你自己慢慢想吧,我是在帮你,用不着你承我的情,只要把我的话放心上,就不错了。”陆定鹤又不再说别的,“她今天闹这一出是因为什么,你自己最清楚。”
当然是因为他。
把矛头对准了赵婧贞,其实小表妹是受他连累。
月清就是这样子的,有什么不痛快从来不会找他撒气,哪怕是跟他置气,也只会找别人麻烦……
大哥在临安时就提醒过他,等回了家,月清且有得闹。
“她……确实不懂事了些。”陆净宜眼皮往下压,“我会跟她说,跟表妹本来就不相干。其实月清她也不是真的要对表妹怎么样,是跟我置气,才拿表妹撒气,结果没想到表妹是个不软糯的,回敬了她,她才……”
“你意思还要怪表妹了?”陆定鹤突然就不是很想理他了,面色铁青下来,“下去,自己坐贺月清的车,别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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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一趟贺家,究竟说了什么,又是怎么说的,哪怕是归家回禀都没说得很清楚,只是说到最后,谢氏回了杨老夫人一句:“县主说这几天就不让月清到外面走动了,让她静静心,反思己过,也养一养她的手臂。”
陈氏先意外:“禁足了?是县主亲口说的?”
谢氏点头,眼神往陆定鹤那儿瞥了瞥:“贺大人派人来说过,不过县主本身也当着我的面训斥了她,后来大概是顾着两家的情分,怕伤了和气,就禁足了。”
杨老夫人皱眉:“她胳膊伤的怎么样?”
赵婧贞倒不紧张。
打人也是讲寸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