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为何,业已站在了王那一头,三公之中,除锦衣之外皆为永绶一党,九卿之内,我如今形同流放,陆行与烨然所居之位,平素也掺合不进政局,宗正、太仆、太常皆持中立,剩下的,大司农崔孺晦是花相女婿,千代泠又一向追随重华殿下,对您而言,如今的政局可是百害而无一利啊!”
伊祁箬却笑了笑,道:“实则说这些都是白搭,你该说,军权在王手里,连宫廷门禁卫也在其掌握之下,本宫只身回都,无异于羊入虎口。”
“您知道还如此。”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的态度,想了想,道:“眼下,还是宣召长泽军……”
伊祁箬抬头看向他,生生叫他憋回了后话。
她道:“才告诉你几日?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眼下,且还不到哪一步呢。”
苍舒离仍旧是一脸虑色。
心头叹了口气,她又一次搁笔,往后靠了靠,淡淡唤道:“苍舒离。”
虽不算郑重的口气,但他听着,却有种极有压力的感触,以致于当下便跪了下来,拱手回道:“臣在。”
她问:“我问你,谁是你的主子?”
他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宸极帝姬。”
于是,她便道:“你既认我为主,就要信我、依我、忠我。你要明白,你眼中看得到的,是一时之利,我要谋的,则是一世之长。”
“微臣……”脸上几般纠结过,他终究一咬牙,郑重道:“谨记。”
是夜,台上风霜露落,月光清润。
亲自备了一桌小宴,伊祁箬早早的坐在那儿,抬头正好望着头顶一轮满月,四下仆婢尽遣,悠凉无方。
“怎么了?”
身后来人悄无声息,却在她身后停了脚步,见他久久停滞不前,她也未动身回头,只是轻声问了如此一句。
姬格清浅一笑。
“只是忽然想起一句旧词。”他看着她的背影,偕一把醇润音色,悠然道:“古婵娟,苍鬟素,盈盈瞰流水。”
此情此景。
半晌之后,他提步,走到她对面,入座。
不经意的目光一投,正对上她的脸,他蓦然怔忡在那儿。
——没有鬼面,没有白纱,也没有,那道最后的防线、那张敷在她绝色容颜上的、像极了另一个人的面皮。
眼下,她只是她。
看着他发愣似的目光,她失笑,抬手为他斟了一杯酒,淡然道:“又不是没见过,怎么这般出息?”
确不是没见过,只是,也当真遗失了这么多年。
“我曾以为爵爷的容颜,是这世间绝臻之色,可你这张脸……”看着她的脸,他找不出什么顶般配的词句来形容,最后唯能道:“有他的影子,又青出于蓝。”
她却笑道:“绝艳侯说这话,到底是什么味道呢?”
——当年我为你择定位号‘绝艳’,你在我心里,才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呐!
他垂眸一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一回诗酒一回月,三巡罢,他落了盏望着她,静悄悄的月色里,他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沉然道:“往后要长久不见了。”
她微微一笑,双臂伏上桌案,也是一样的看着他,“是,要长久不见了。”
“我曾答应你,会一直在你身边。”
“必然之势,不算你破誓。”说着,她微一垂眸,继续道:“何况,再长久,也只是暂时,我自己选的路,不怪你。”
半晌沉默,他忽然问:“你知道,我是何时第一次见你吗?”
伊祁箬有些疑惑,问道:“不是二十六年五月间,为我与殿下的婚约,执先帝国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