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谁知走了不过片刻,远远的便见到一丛熟悉的身影慌慌张张的朝着宫门方向跑来,他定睛一看,霎时心下便是一颤。
——是帝宫总管大太监,天子近侍,孟丞灿。
自他出生以来,帝宫里的人,除了兄长之外,唯一熟悉的,也就是这位总管阿翁了。盖因当年文贤皇后宽厚之故,在这位命苦的小皇子长大的过程中,这位大总管每有机会相见,总是对其多有怜惜。然而此刻越千辰见到他,来不及喜悦,便是一怀忧愁上心头。
“阿翁?”
孟丞灿见到眼前这人,一时还不敢相信,片刻后,方才激动起来,“少……少殿下!真的是您!苍天有眼呐……!”
眼看着一向稳重的阿翁这般态度,越千辰心里泛起些不好的预感,沉声问:“怎么回事?”
“少殿下!”孟丞灿赫然跪地,老泪纵横的拉着眼前人的衣袖,垂垂道:“太子殿下的性命,全在您手里了!”
越千辰猛然一震。
元明殿,守卫森严,内殿明烛燃半,越千辰长驱直入,却是如入无人之境。
殿内,有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
——英俊,威严,暴虐。眉眼五官,与兄长有那么些相像,却是全然不同的两种风韵,想来,应当就是那人了。
越止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怎么进来的少年,本该立时发怒,却在目光触及他眉眼的一刻,怔愣了下来。
——血缘,就是那么奇妙。他觉得自己是知道眼前这少年的身份的。
即便,他长得并不很像自己,甚至并不很像亡妻,但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感觉,让他觉得眼前这人就是出自自己血脉的,那个人。
——那个孽子。
这少年唇边,冷邪的勾起一抹笑意,那样动人,堪使祸水汗颜。迈着沉缓的步子,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启口如天外之音,道了声:“父亲。”
御案后的越止,在听到这个称呼时死死扣住了龙椅。
他又唤:“皇上。”
越止眸眼渐深,与眼前的少年对视着、对峙着。
第三声,他唤:“父皇。”
越止语气未明,疏冷道:“你是……崇嘉。”
“呵,崇嘉。”少年站在阶下,轻嘲一笑,徐徐道:“十七年……还未谢父皇赐名之恩,今日,儿臣特来叩谢皇恩。”
说罢,深深一揖。
猛然的一声巨响,越止将御案上文房四宝尽扫而下,拍案喝道:“孽子——!这里也是你能踏足之地?滚!”
越千辰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唇角始终挂着一记漠然的笑。
“滚?”他轻笑,“儿臣愚笨,受教兄长师尊十七年,却未曾习过此字,既然养不教父之故,不若今日,便由父皇教上一教如何?”
暴怒之后,越止反而冷静下来,看着眼前这个本不该活着的少年,冷笑道:“哼,越千辰……千辰……朕真后悔,十七年前一时妇人之仁,受你那逆兄所误,没杀了你这孽子!”
逆兄。
越千辰眸光一凛,恨不得立时冲过去,杀了眼前的男人。
——这个曾经一句话,便能决定世人尊卑生死的败类。
他能坦然面对这个一心想置自己于死地的生身父亲,但却不能容忍这世上有任何一个人对兄长有一丝一毫的不敬。
若非被晾在一边的大梁使臣打断了这段对话,越千辰想,自己一定真的会那么做的。
“元徽陛下,”使臣带着嘲讽的笑意,近前道:“家事国事,陛下应当知道孰轻孰重,家主还等着小人回朝回话呢。”
在他这句话之后,越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