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
“苑姬,”
语气冷厉却镇定,君羽归寂下意识的加重了一分力气,转头对上她的目光,却是一怔。
——伊祁夙素此刻的目光,冷漠阴鸷,却已丝毫不见冲动。
低头看了眼他握在自己臂上的手,夙素并未挣扎,只是抬眸安定的看着他,从容不迫的说道:“我也有一句话,要对皇嫂说。君上不会连这个机会都肯给我吧?”
默然的对视片刻之后,君羽归寂缓缓的松开了她的手臂。
伊祁夙素看着前头的妃色背影,自鼻腔中长出一口气,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到她身边。
苑姬没有回头。
夙素走到她身后,两人身量几差无余,她微微往前一倾身,便凑到了她耳边。
一个平静而笃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听到伊祁夙素用只有两人方能听清的声音说道:“在这逐明国境之上,襄德国后的时代,已经过去。”刻意一顿,她近一步解释道:“就在我伊祁夙素入主逐明中宫之时。”
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在听到这番话时,苑姬的眸光狠狠一紧。
然而,伊祁夙素却并未就此结束这段话。
她眸光一眯,给狠戾的语气披上了一件温和的外衣,越发可恨起来,一字一字道:“就凭你今朝做出的事,本宫保证,在你有生之日,定会让你亲眼看到,苑氏一族,如这迎宾馆一般,飞灰于逐明之上,尘埃入海,了无痕迹。”
说完,微一停顿,她后退一步,拉开了同苑姬的距离。
那头,君羽归寂一个眼神的示意后,公孙措一颔首,终是将苑姬带走了。
直到那女子的背影消失于夜色中,伊祁夙素方才深吸了一口气,回身,走了回去。
公孙措的手下回禀,废墟里的情理后事尚未完成,眼下依旧无法确认那人是否身在其中。随行的宫监来禀,说是行在已然安排好了,请君后移驾下榻。君羽归寂看着身边一心都在清理废墟之事的夙素,心里遂便猜到了她的意思,却还是不死心的过去对她道:“先去行在睡一觉,我在这儿帮你守着,好不好?”
“不必了。”伊祁夙素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随口想都没想便如是道:“我等着。”
君羽归寂默然一叹,没办法,只能回头让宫监在外围清理出的空地处准备几顶帐子,就在此地安营扎寨了。
这一切,夙素却都未曾听入耳中。
废墟里,迷惘的往前走了几步,她下意识的搓着手臂,许多人曾说过的关于那个女子的话,这一刻,在她脑子里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她记得,那时和亲逐明之事初定,自己去卫尉府找苍舒离走最后一回酒时,听着她抱怨着对那女子高高在上的不满,苍舒离却是冷冷的一笑,继而有史以来,第一次正视她的抱怨,却是讽刺似的告诉她——“端嘉帝姬,你可知道,形魂并非我手下武功最高的暗卫,她把最好的,都给了你。”
她记得,昔年皇祖父还在时,叔王还是极好的叔王,在她又一次因为小姑姑的管束而去向叔王撒娇告状时,一向言笑相对的叔王却难得的肃色起来,对自己说:“她是我妹妹,要陪我扛起家国事,你是侄女,只要安逸太平的活在我们的羽翼下即可,而她,却也只长你五岁而已。”
她亦记得,那时雪顶还朝之后,她心心念念的世子对她说的那句平静到孤寂无伦的话——终身不娶。
其实,宸极帝姬,姑姑,她是多少人心里的必不可少,她自己都未必知道。
“……有什么恨,能搁到一边,便不要轻易拾起,若是真放不下,那就想着一个你最恨的人、一件你最恨的事,把所有的恨意,都聚集起来,一并恨了,也能省些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