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面朝南方,望的是故土拂晓,可一旦自长泽而出,无论天涯海角,你望的,又总是梁境东北,那一方寸土。”
堪堪一语,洞悉了她心头长久以来的万绪千头——再是简单不过。
可她听着,却只觉窒息般无奈。
谷君道:“你的心在那儿。”
她却苦笑一瞬,低下头,道:“可那里……终究不是我的家。”
——头上冠着林家的姓氏,即便在那里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光阴,到底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心在,却终究难融。
对面的谷君目光温定,片刻,问道:“你可曾想过,何以为家?”
又是一个叫她刚想回答,却自己便质疑起自己答案的问题。
看着她渐自纠结起的神色,谷君默然一笑,走过去,执起钓竿,往屋室中走去,最后留给她一句话——
“回去,想好了这个问题,再回来告诉我。”
直等那人影寥落消失,林绥方才回过神来,末了,朝着合上屋门的室中一跪,虔虔敬敬的叩首一拜。
带着脑中的疑问往寝阁方向去的路上,她微有些失神,不经意,便撞上了一个步履疾快的小童。
这一撞之下她方才回过神,那小童十三四岁的年纪,抬头看清了她,一副抱歉的神色,连忙低头致了一礼,唤一声:“绥姑娘。”
林绥点点头,注意到他手中奉着的一盏梨花瓷瓮,似乎感觉到什么,却一时说不上来,只随口问了一句:“这是……?”
小童便道:“回姑娘,此乃谷君七日后高台讲学时要焚的净雪香,拢香馆新启出来的,小子奉命送去给婆婆过目。”
左思右想,还是说不上来有哪里有些别扭,林绥便也不再在意,点点头,便使那小厮去了:“去吧。”
“小子告退。”
回到寝阁中,她打算这就回往长泽去,一边收拾着随身的衣物,脑中还想着适才庭中同谷君的对话,正细思处,外头却有丫头进来回话。
“绥姑娘。”小丫头行了个礼,便禀道:“长泽台的春雨姑娘来了,在致远楼等着见您。”
长泽台的那几个丫头,有时有晌的,往来天狼谷也是常事,林绥只过耳听了一句未加深思,便也未曾多想,随口便问了一句:“谷君那里可见过了?”
小丫头却道:“春雨姑娘特意交代,此番其来,叫婢子们切莫惊扰谷君,只要同您见一面即可。”
这一句话说完,可算引起了林绥的重视,暗自思忖了片刻后,她便吩咐道:“去请她稍候,我这就过去。”
小丫头应声领命,随即便退下了。她这里便也加快了进程,没等一刻,便收拾好了行李,房门不关,便径直往致远楼去了。
楼门大敞,远远她便瞧见屋里正有一道嫩绿色的身影停停走走,看上去似乎很有些急色,心头隐隐揪起,林绥加快了脚步,未等进门,春雨见到她,便往前迎了两步。
看着她肩上还系着行囊,春雨微微一怔:“绥姑娘……你这是……?”
“你恰逢其时,我正要回长泽去。”简单交代一句,她直接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
春雨也不多说,直接从袖口中掏出一面令牌递与她,林绥拿在手中一看,时下便一蹙眉,惊疑道:“千代氏的小公子?”
春雨点点头,“正是。”
简单几句话,交代了千代泠去到长泽的始末,林绥那头眉眼渐深,看了看天色,拉着她便往外走,“有什么话,路上说。”
马车上,林绥将手中的令牌掉个儿看了两遍,心头思量着春雨的话,也是难释疑窦,半晌,朝她问道:“绰绰之前可传信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