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祁箬往旁侧扶了扶,挑了挑下巴,朝苍舒离问道:“你那是什么脸色?”
被她这样一说,苍舒离的目光才微微有所动,不过,也只是转头望了她一眼。
随即,伊祁箬便看到他踌躇着启口,朝对面那位素来冷峻不近人的廷尉大人问道:“小公子……当真不进帝都,就这么直接回迢递城么?”
千代泠似乎意外于他会将话锋落到自己身上,一时的怔忡之后,也只答道:“奉王令,泠不敢怠慢。”
伊祁箬看到苍舒离在听了他这句话后,赫然便苏醒了些急态,脱口就道:“可是你……”
“阿离!”
在他还没将后话说出来之前,宸极帝姬及时的一声喝,堪堪将他拦了下来。
苍舒离眉头紧皱朝她看来,才要说话,便见她起身朝自己走过来,边走边道:“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可是帝姬……”
他还有些不愿意,妄图力争一个说话的机会,可是宸极帝姬却倏然沉了眸色,冷冷低喝了一句:“回去。”
“……喏。”纵使心有不甘,可几回思量后,苍舒离还是没敢顶着犯上的危险,继续跟她顶嘴。
“诶,”他临走到门口时,她从后头走过来,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嘱咐了一句:“记住了,把嘴给我管住,别跟个长舌妇似的,唯恐天下不乱。”
她这话意有所指,苍舒离明白得很,她这是告诫自己,回都之后,不能同楼锦衣提起千代泠回来的事。
“您……”心里还有些别扭,可逢上她那不容置疑的目光,他也没办法再说别的,一时赌气似的回道:“您放心。反正说了也没用的,我才不费这个唇舌!”
后半句话,则是对着那头的千代泠说的。
“臣告退了。”
带着气性的告了退,外门一动,屋子里便剩了他们两个人。
伊祁箬走回来,目光一直落在千代泠身上,悠悠给他指了座,两人面对着面,未等她说话,他便先道了一句:“我知道您要说什么,劝解的话,您还是免了,像离大人说的,反正说来也是无用。”
说着,他不由有些感叹,随口也就真将感叹说了出来:“说起来,这么多年了,难得有几个始终如一的,苍舒离是一个。这样的不大成熟的性子,还能留存到今日而无所变更,您将他护的很好。”
她听着,怅然一笑,低叹道:“他是有些纯恪心性,这是他的难得,可却少有人知道,即便纯净如孩子,心底,也都会有深藏之事的,他也只是不欲为人知罢了。”
千代泠还没弄明白她前一句话中暗藏的深意,那头,伊祁箬整理了一下心绪,看向他颇正色起来,说道:“你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可这一回,我还真是没想劝你。”
他一怔,眉眼微微蹙了蹙,一时间除了望着她等着后话,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酝酿一番,她低沉了一口气,道:“天狼谷之事后,绥姐在给我的家书里,便提到了彼时你的心绪,若说别的我不能体会,可这倦累之心,当世没人比我更懂。”
心头一动,他颔首一礼,对她道:“谢殿下体谅。”
“前几日,锦衣来见过我。”片刻后,她说:“我本以为,这些年,他心里一直放不下无端的死,不过是因为大仇未报,而且他又以为这仇在你身上罢了。可原来这也只是我自以为是的了解,如今他已经知道了当年之事的真相,可是他还是放不下。就因为与无端之死有关的人里,有你、有我。”
她这样一说,千代泠微微垂了垂眸,半晌后,沉沉的一摇头,话音微微透着些苦涩,道:“只是有我罢了,当年是我疏漏,才让韩卧薪有机可乘,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