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元佳节尚有三日的这一天,晚上越千辰自帝都回返清宿时,也随之带来了摄政王的手谕。
将那卷杏黄色的锦帛略略看了一遍,伊祁箬意味不明的露出一丝笑,随手将摄政王的好意一扔,只顾歪在床榻上,拢了拢披肩,又拿起书册来继续看着。
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越千辰微一垂眸,浅思一瞬后,勾了勾唇,一时间也不去管,顾自沐浴更衣后,又在书案前忙活了好一阵儿,等他合着中衣窜到床上时,她那头已经恹恹有了睡意。
眼看她将手中书册搁下,解了披肩,整了整亵衣躺下安顿好,他方才抬指一弹,将灯烛熄了,顿时,满室落入了黑寂之中。
漆黑静谧里,他伸了伸胳膊将她揽进怀里,伊祁箬还是不大习惯这样的姿势,但略微调整了一下,却是并未从他怀里脱开。
越千辰睁着一双眼睛容纳着黑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伊祁箬却是很有两分睡意,明知他有话要说,却又迟迟不见他开口,反倒弄得她有些不耐烦,空了许久,终究是她忍不住,依在他耳边低声一叹,旋即道:“有什么话,再不说,我便要睡了。”
她说罢,枕边的人明显一怔,紧跟着却是低低一笑。
“重华要你上元之日回都入宫家宴……”手指在她臂上一下一下的轻点着,顿了顿,他问:“你是怎么打算的?”
她轻阖着眸,闻此唇角一勾,声音里带着些懒懒之意,道:“家宴嘛,难得我这位哥哥还能记得添我这一双筷子,我这做妹妹的,自然是要去的。”说着,锦衾下,她在他腰间捏了不轻不重的一下,得了他一个激灵的反应后,颇为满意,继而道:“只是就要委屈你了,今年就不能与我一处团圆了。”
越千辰不自觉的撇了撇嘴,低眸看了看她,似问似叹的说道:“你还知道是委屈?”
她轻笑了一阵,接着却是佯作无奈道:“我倒是想带你回去呢,可今年这场……你还是名不正言不顺。有这受委屈的功夫,不如好好筹谋筹谋,如何尽快正名的好。”
听上去并没有什么瑕疵的话,实则里头,却暗含着心照不宣的深意。
越千辰一直想的便是这件事,此间停顿片刻,饶有深意的对她说道:“我想的挺好,就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
听到这一句话,怀里的女子眼睑一动,随即,浅浅张开一道缝隙。
伊祁箬稍稍精神了一点,但也只在瞬息,心头一想,便笑道:“那要看舍什么。”
舍什么,自然是我想要,而你也不愿让步的。越千辰这样想着,点着她手臂的动作渐渐慢了许多,隔了好一会儿,才微微沉了沉声,道:“当初圣德殿之围,重华以清君侧之名迫你下野,睚眦必报的宸极帝姬,不可能不想报此仇罢?”
心头一动,她微弱的一点头,道:“奈何,郁郁不得法。”
他唇角一挑,便道:“我这里有一法,惟愿,帝姬不弃。”
宸极帝姬也笑,想着自己应允酡颜要回家的话,眼看着,便要实现了。
永安六年,上元。
寿合殿里,已经很久不曾有这样的欢暖之意了。寝殿内子灼亲自伺候着贵太妃梳妆,看着镜中好不容易含了笑意在眼角眉梢的姑母,子灼只觉恍如隔世,一时间不由也笑道:“可见是要见女儿了,姑母容光熠熠,眼看着年轻了几十岁呢!”
贵太妃在镜中睨了她一眼,佯作薄怒的嗔了一句:“小妮子疯言疯语,就会哄哀家开心。”
子灼却感叹道:“那也要您有的开心可哄啊!”说着,她心思一活络,赶紧打蛇随棍上,趁着贵太妃眼下的欢喜劲儿,便从旁进言道:“您看看,为着您欢欢喜喜过个上元,重华哥哥这回也算是尽心了,子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