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皇帝说这句话的声音不算小,更因着四周的寂静,传到殿门外,不止宸极帝姬听得清清楚楚,就连一边的韩统也是一字不差尽数的入了耳。
眉头一皱之下,他心头也是一个激灵,就偷眼朝宸极帝姬看去。
伊祁箬的那双眼睛里,却是没有半点情绪可察。
殿中无声了许久。
“伊祁尧,”
——兀然间,一声极其缓定的声音传来,屋子里的那位帝婿太傅,他出口,竟是在直呼今上的名讳。
与韩统的不忿与大惊相比,伊祁箬却很是好奇,越千辰接下来会说什么。
殿中,他抱臂悠然的将前头一脸挑衅又愤怒的小皇帝从上到下打量个遍,继而像是在谈论一个陌生人,一字字道:“明荣太子庶出之子,占长不占嫡的黄口小儿,征和帝驾崩,论及继位资格,连青王都在你之上,更不提军权、皇权,哪一样是你有的?”
“你——!”
小皇帝倏然铁青的面色极好的为他的愤怒做了诠释。
可那一头,越太傅轻笑了一声,却是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
“不说你了,就是你父亲——光皇帝,明荣太子重熙,当年定王若有心相争,皇位鹿死谁手都还未必,更不说你姑姑——光是她背后的长泽,你真的觉得她要废你,需要理由吗?”
殿外,伊祁箬安静的听着他的这番话,韩统或许看不明白,可思阙却看得很清楚,在越千辰的话传出来时,她眼里,分明是有那么一丝高兴的。
其实不只是帝姬,就连追随她多年的宋思阙,在听到殿中那人这样的话时,心头也有许多的欣慰。
——这世上,除了世子之外,终于又有了一个能毫无顾忌的为她说话的人。
越千辰的话还没有说完。
伊祁尧看到他眼里添进那么一抹坚定而自豪的悠远时,其实他很难理解越千辰此刻的心情,可是对他的话,他却听得很清楚。
他说:“她呀,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因为她是宸极帝姬。相反,我要是你我就不会想她没有给我的东西,我会想她所给我的东西,有哪一样,是我应得的。”
伊祁尧狠狠的一怔。
有哪一样,是自己应得的么?
哪一样?
江山,国祚?
那是她与叔王夺下、护卫的东西,与己无关。
解药?
自己的毒并非因她而中,莫说血雨腥风的帝王家,就算是平常人家里,又有几个做姑姑的,会为了异母兄长之子的毒,孜孜不倦,苦求十数年而不休呢?
其实,真的没有什么。
宸极帝姬——他的姑姑,还有他的叔王,他们对自己都没有任何责任。
可是自己今日种种,都是他们所予。
可在越千辰的质问之前,他只想到了能予亦能夺,从没有想过,自己究竟有没有这个能耐,应得这些,更没有想过,对于姑姑、叔叔来说,上十年刀光剑影,谋算诡谲之后,为什么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都到了自己这个做侄子的手中。
心头一阵迷茫,他抬眼看到越千辰,不知怎么回事,一下就脱口问道:“你觉得这帝婿的位置,是你应得的吗?”
殿外,伊祁箬兀然一顿。
呵,还真是好生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
可是越千辰没有意外,他只是一笑,然后看着小皇帝问道:“你心里应该是惦记着把这声‘姑父’搁在绝艳侯身上吧?”
伊祁尧没有说话,只是瞪着一双眼睛,用以表达自己对他横插一缸子的不满。
越千辰气人起来那是十分的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