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性情,早已是洞若观火。
就是因为太了解,就是因为知道这天下间只有那么一种、唯那一种情况能让他们在回话时犹疑踌躇,是以,她的心便不期然的冰冷空洞了下来。
勉力压下一口气,她问:“自己人?”
昴抬起了头。
这一回,半晌之后,他重重一点头,只答了一个字:“是。”
就这一个字,生生让她掰断了自己的左手小指。
昴看得眉头一皱。
她却似乎丝毫不觉得疼,缓缓往后靠上椅背,她微阖上眸,又过了许久,低吟吟的流溢出两个字来:“……是他。”
其实,即便在说出这两个字来的时候,她都希望昴能给自己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可幻想只能是幻想。
她长长出了一口气,即便早已预料到这样的可能,可这时候,她还是难以接受。
她说:“真的是他……”
“怎么……”
她想问,怎么会是他?
可是,只说了两个字,脑子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在说,不是他,还会是谁?
她想起之前在岛上与玉案的那番叙话,转眼不过数月,可那样一重担心,竟就这样应验了。
之后,她又开始想那个人。
——她的长兄,世人眼里眼里早已薨逝于征和三十年的明荣太子,大梁史册上的光皇帝,伊祁重熙。
也是,改名换姓,易容变脸,缄一副锦心绣口,以赎罪之名跟随自己身边数年的当朝冶相——墨曜。
兄长、长兄。
当年的事,他为了赎罪,甘愿闭口再不说话,直到如今。
他犯了一次错,便以半生赎罪。而后,又一轰隆,抹杀一生兄妹情。
伊祁箬从未怀疑过重熙对自己的兄妹情分——重熙是疼她、爱她的。年岁上的差距,对这个迟来的妹妹,他甚至是当做女儿来爱的,可是这么爱、这么宠、这么心疼,却都不够。
——终究,不及那人。
——那个折辱了他,也带给她一辈子梦魇的那个人。
红尘三千,所有恩怨善恶加在一起,到底,抵不过一句堪堪情爱。
昴就跪在那儿,等着她平复心绪,一等,便将月色等到了中天之上。
等她终于开眼,无情无绪的向自己问询起前因后果时,他已经能将事情顺利的道出了。
“大爷亲自前来,是言奉您之命来见夏侯公,属下不疑有他,却不曾想等大爷离开后,晚上丫头去送膳便发现夏侯公已经断气了。”顿了顿,他又续了一句:“便是在您刚到的时候。”
伊祁箬没有说话。
昴沉吟片刻,请罪道:“属下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如今业已交代完全,是属下办事不利,唯能保护好夏侯公,请主母赐死!”
宸极帝姬这才将目光缓缓打量到他们三人身上。
如若可以,她当真不想说之后的那句话——
“此事不怪你们。”
可是,她还是得说。
她宁愿是自己的手下技不如人,让歹人钻了空子也罢,即便损了长泽军的英名也罢,她也不希望是如今这副情景。
——这副她日怕夜怕,生怕自己被至亲之人算计背叛的情景。
她说:“他是我哥哥啊……上行下效,我尊他敬他,你们又岂能违拗于他。”
这些年,知道墨曜身份的人说不上少,但个中却都是她能交付性命的心腹——就比如眼前的长泽军将。而这过去的时光里,谁不知道墨曜几乎就可以代表宸极帝姬说话?更不提冶相之外,他更是宸极帝姬拼命护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