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高近同侧而立的沈妄忽然开口,冷笑着讥讽道:“高相这是做什么?查案断案是大理寺之职。内阁统领大理寺,至今安王之死都没查出个一二来,难道不该先行自纠自查吗?职责未尽,反而于在此处逼问君上,尔等文臣宰辅可真是做的容易呢。”
“沈掌印倒也不必故意出言激怒本相。”
高近冷哼一声,朝着傅谨一拱手,“圣上,先前皇后娘娘与沈掌印定罪赵家有贪墨皇庄税银之嫌,臣已本着宰相之责,允准二人查探。可结果呢,税银案未结,安王殿下却死在了皇庄之中,赵小公子也下落不明。”
高近斜目瞄着沈妄,道:“其中谁人得利,天下的明眼人瞧得清楚明白!”
沈妄也不急着辩驳,他不慌不忙地望向傅谨,问道:“圣上,臣一心忠君,不过是指出了内阁的不足之处,谁曾想,竟然就遭到高相如此污蔑。圣上,请您为臣做主,替臣分辨清白。”
闻言,从头沉默到尾的傅谨立即摆了摆手。
“高相,你此言有失呀。沈掌印手握二十四衙门,乃我皇家忠仆!又怎会戗杀安王弟呢?”
高近皱眉,“圣上,宦官阉党乃国之蠹虫!您怎可如此听之任之啊?”
“好一个国之蠹虫!”
沈妄抬手,‘啪啪啪’的给高近鼓掌,嘴角边噙着一抹嗜杀的笑容,他从袖口间掏出一沓口供甩在了高近的身上。
“那就请高相好好看一看吧。你们内阁的精英人才查不出来的东西,为何我司礼监的国之蠹虫可以查的一清二楚?”
高近愣了神,他低头弯身去捡。
见状,傅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皇后与沈掌印已然将皇庄税银案与安王遇刺案都查的一清二楚,这些证词和口供也确凿无误。”
“圣上......”
高近举起了最上方的一张案卷,满目诧异道:“这是,太后大娘娘的证言?太后愿意证明镇国公贪墨税银、刺杀安王?”
沈妄冷冽着声音,道:“宝玺加印,自然为真。”
高近收敛了满身锋芒,他垂下了双臂,沉默了半晌后方道:“既有太后的证词......那么本相,确实是误会沈掌印了。”
“赵端贼子,辜负皇恩,罪不容诛!”高近猛地抬头,逼视傅谨:“圣上既然早知真相,为何不下旨拿人?”
高近的转变太快,不禁让沈妄有些隐隐不安。
赵太后的证词是姜离给他的,起初沈妄还觉得不会有多大的用处。但如今看来,这份证词似乎就是高近转变的关键之处。
只是,为什么一提到赵太后,高近就会变呢?
傅谨答道:“高相莫要心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道理,朕还是明白的。你可还记得当日太极金殿之上,除了税银案之外,还有一桩案件。”
高近点了点头,“圣上指的是,五城兵马司陈起一众失踪案?圣上疑心此案也与镇国公府有关?”
“总之再过几日便是定远侯呈报案情的时候了,高相便委屈一阵子,不动声色的陪朕等上一等,如何?”
闻言,高近连忙行礼,道:“圣上言重,老臣不敢。老臣,听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