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位置。
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很怪异…
要说悲伤吧,好像也没那么悲伤。
自打老头病倒后,就是他在各方求医问药给老头医治,也是他一直守在病榻前伺候老头、给他调理身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老头的情况,所以老头虽然走得依旧突然了些,但他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他能接受得了。
要说遗憾吧,好像也没什么遗憾。
老头最后盘桓病榻的这一个半月,辛苦是辛苦了些,但也没遭什么大罪,而且最后时刻是在他们所有人的陪伴下笑着走的,临了还吃了一口他最喜欢的火爆腰花,这怎么着也算得上是喜丧了吧?
他都想得通,但他就是打不起精神来,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做。
哪种说不出是抑郁还是迷茫的情绪,就好像他这幅皮囊下的血肉都突然消失了,外界的风都能顺着他天灵盖吹进他的身体里,拉扯着他的三魂七魄在他的身体里荡来荡去、荡来荡去…
适时,有客人裹挟着一身寒风走进灵堂内,给老掌柜下礼。
杨戈将手里的纸钱扔进火盆里,机械的俯身磕头还礼。
有人扶住了他,低声劝说道:“二爷,节哀顺变啊!”
“是啊二爷,人老了都这一天的,听说老掌柜的是在团圆的时候无声无息的走的,这已经是喜丧了…”
杨戈茫然的抬头扫视,才发现面前站着的是萧宝器、流氓、跳蚤和狗屎哥四个。
他勉强挤出笑容,朝着外边的流水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晓得、我没事,来都来了,吃口便饭在走,啊…”
哥四个看着杨戈这幅无精打采的模样,还想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什么,只能点头道:“您就别招呼我们哥几个了,我们晓得坐,左右没事儿,我们哥几个就留这儿看看能不能给刘家大哥打打下手,您要有啥事,尽管招呼我们几个…”
杨戈强笑着拱手:“多谢了。”
哥四个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无声叹息了一声,转身出去。
杨戈目送四人出去,目光瞥见院头白茫茫的积雪,忽然又想到了当年他穿着渔夫老头的破衣烂衫走进路亭县的那日。
那日,也下着这样的小雪。
渔夫老头是个鳏夫,无儿无女、以打渔为生,家中的两亩薄田养活他自个儿都够呛,多他一张嘴,就等于是没了活路。
他为了不连累渔夫老头,假意进城投亲,独自一人沿着陌生的河堤走啊走,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进路亭县的了,也不记得自己在路亭县里走了多久,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当时都想些了什么…
他只记得,老掌柜笑呵呵站在客栈门前得台阶上冲他招手,给了他一碗热饭,问他要去哪里。
自那天起,他看这个世界就再不似看汪洋大海。
他也再不是汪洋大海里那叶扁舟。
啊,时间过得好快啊。
转眼间,竟然都已经七年了…
“二哥。”
披麻戴孝的赵渺跪在他身畔,将一个白面馒头递给他:“你吃一口吧,你都快一天一夜没进食了。”
“嗯,我吃。”
杨戈回过神来,强笑着接过馒头,喂到嘴边大口大口的啃。
赵渺看着他暗淡的眼神,心疼得不行却又不知道能说点什么,只能默默的陪着他,让他不再孤独。
第二日天刚亮,一身朱红四爪蟒袍的汤雄,就领着一票甲衣鲜明的绣衣卫大步走进了灵堂:“圣旨到!”
彻夜守在灵堂前的宾客,不是老刘家的亲朋好友,就是杨戈的亲朋好友,大都早已料到了老掌柜的丧仪定然会有圣旨前来,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