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悄摸摸地进村,他带着我找到了一个村子边缘处的小院。
一个面色不善的中年男人从里屋出来,站在院里用方言骂骂咧咧,一个看起来就很刁钻刻薄的中年妇女在旁边搭腔。
陆江小声地告诉我,那就是卢小语的叔叔和婶婶。
她的叔叔婶婶对她很不好,经常把她关在一个小黑屋里,饭都不给她吃几口。
我很奇怪。
这是有多大的仇恨啊?就算再不待见自己的亲侄女,也不至于如此吧?
陆江叹了口气,又跟我说了一件事。
卢小语的父亲早年在外干活意外死亡,留了一笔补偿金下来,由她母亲拿着。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尤其卢小语的母亲长得很好看,加上丈夫又死了,村里的那些流氓就开始按耐不住了。
终于,有天晚上,几个人摸进家里把她给糟蹋了。
卢家算是比较窝囊的一家,明知如此也是敢怒不敢言,单凭她一个弱女子又不能怎么样,加上孩子还小,就忍下来了。
但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没怎么样,反倒是那些流氓的老婆隔三差五地上门来闹事,骂她不守妇道勾引男人,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口。
终于,她忍受不住而投井自尽,留下一个刚刚会跑会跳的女娃。
而卢家老二夫妻一直都惦记那笔赔偿金,却怎么也找不到,于是把怨气撒在了卢小语的身上,认定她把钱藏了起来不给他们。
更气人的是,卢小语很聪明,读书成绩很好,反观堂弟堂妹都是榆木脑袋,这就更让老二夫妻的心里更加不平衡了。
骂她是贱货的孩子,把家里的脏活累活都让她去做,还时不时地打她。
卢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还能护着一些,等他一死,卢小语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
我的拳头暗暗攥紧。
这是人干出来的事?
我让他在这里帮我望一下风,我去找那个女孩。
我麻溜地爬上房顶,蹑手蹑脚地走到一间小屋子的上方。
把几块瓦片搬开,我看到了里面的一切。
小房间里很昏暗也很杂乱,一张木床的旁边蹲着一个人。
她头发凌乱,穿的衣服也是又破又旧,身上脏兮兮的,像一个小乞丐。
在我掀开瓦片看见她的同时,她也抬起头来看到了我。
一束光往下照射进去,照亮了她那张憔悴虚弱的小脸蛋。
她一直看着我,眼神空洞迷惘,一句话也没说。
看到她的这一刻,我内心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她还活着。
我对她喊:“你是卢小语吗?我叫杨千文,是你爷爷让我来看你的。不要害怕,我会救你出去的!”
我拿出登山绳绑了一个袋子往下放,都是一些吃的。
她看见食物后立刻就炸了,像几百年都没有见到吃的了一般,蹲到角落里狼吞虎咽。
这一幕让我看得很难受。
这些家伙都是畜生吗?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孩子?
原本想先去处理一些事再回来,但转念一想,还是翻跳下屋顶,打开窗户钻进了屋里。
看见我突然闯入,她浑身一个激灵,再次蜷缩着身子贴在角落处,非常警惕害怕地看着我。
我蹲到她面前,尽量和蔼地对她笑问:“小妹妹,我没有什么能证明自己的东西,当初你爷爷也没给我。不过我是好人,你愿意跟我走吗?”
她一直盯着我看了很久。
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木木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