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加班,会在一点前到家,现在已经两点多了,她还没有回来,我要报警。”
“小朋友,”电话那头的警察不太相信男孩,以前经常有孩子恶作剧说发生了命案,结果出警到现场一看什么也没有,“好,你的情况我记下了,也许是你妈妈在单位住下呢…”
“不可能!我妈妈不会让我一个人在家过夜!”
“好,我明白。”警察再次试图劝说:“也许……她还在加班,忙完了就会给你回电话。话又说回来,就算是失踪报警,那也得是24小时以后,这样吧,”警察似乎对孩子很有办法,“如果天亮以后,嗯,七点吧,你妈妈还是没消息,我们就出警,好吧。”
男孩睁眼坐到天亮,六点五十五分,家里的固话响起,他赶紧起身,飞奔到电话跟前,一把抓起话筒,急切道:“妈妈,你怎么……”
警戒线将胡同圈了起来,法医正在尸检,刑事摄像手里的照相机不断地闪着光,有的警察在盘问发现尸体的人,有的在搜集物证,忙忙碌碌。
警戒线外两米,男孩呆呆地看着中心现场,他从密集的人缝中只见一个女人躺在地上,熟悉的水蓝色连衣裙,黑色邮差包,还是出门时穿的那双裸色高跟鞋,只是这些都成了现场物证,成了死者的遗物。
男孩抬起警戒线,缓缓走到尸体跟前,晨光照亮他弱小的后背,好像整个人平白的长大了一倍。他看着妈妈睁大的双眼,黑色的瞳孔毫无光彩,再也无法对他笑,男孩蹲在地上,好像不太相信地上的人真的是他妈妈。
“妈妈,”男孩轻轻地叫了一声,好像怕惊扰了正在熟睡的人,“妈妈,你怎么了?”
“怎么不回家?”男孩只是嗫喏着,却不哭,这种没有哭泣和歇斯底里的难过是最坏的情况,悲伤的情绪不能及时得到释放与纾解会在心理留下病根,“我还在等你呢,隔壁的王奶奶给你留了最爱吃的水饺,我们……”
男孩看着妈妈被捣烂的右手,他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红的鲜血,白的指骨,就像一幅血腥的地狱图展现在他的面前。男孩站起身,跑到警戒线外,扶着墙大呕起来。
时隔多年,他仍然记得这个早晨,这个残酷而血腥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