偿来得实在。但我也是真的没办法。夫妻共同财产,等我发现时,已经被妻子全都合理转走了。这就摆明了她不会为我花一分钱。到头来想要管我的,是从成年以后,一直被我怠慢和忽视的小儿子。高维嵩留学的费用和第一个学期学费,是他母亲临终前给他交的。后来因为误会抑或许是我妻子……总之他在法国的那些年,几乎没拿过家里的一分钱,所有的开销,都是他自己勤工俭学挣的。”
说起这些,高东成心如刀绞。他想起了两个儿子最后跟他交涉的场景,大儿子充满恨意震怒的脸,小儿子愤愤不平的表情,交织在一起,表达着同样的意思:
高东成,你枉为人父!
“青峦这些年跟着我做企业,虽然后期不行了,但好歹还算分得了一些红利。但维嵩什么都没拿到过。他去年毕业回国,我的企业已经开始大走下坡路,家产又被太太一手把持着,别说从家里拿钱,他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一直是在外面租房的。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公检部门不相信,可以去做调查。我儿子不但没有义务替我还债,也没有能力做这个事。说起这些,我真的很羞愧,真的是枉为人父!嵩嵩也是往三十岁里走的人了,却还孑然一身,没房没车。如果再为了根本没管过他的父亲背上一身债,那他要到几时才能过上人的生活?”
跟马律师聊起这个话题时,憋了好久的高东成放声痛哭。
“虽然我是个渣男,是个不称职的爹,但虎毒不食子,我没尽到过当父亲的职责,就不能让他为我承担那些跟他毫无关系的罪责!”
……
“案子马上就要到法院合议庭了,老高的态度始终很坚决。关于由家属负责民事赔偿的问题,他不同意。如果我们一直坚持,案子开庭后,他会不让你做他的代理人,不用我这个律师。我也是个父亲,理解他的心情。当然,我更理解你,你和秦家女儿的关系,没有任何表示,完全置身事外,确实很难做到。”
马律师的话让高维嵩特别难受,很多话他也是不得不说:
“就算受害人不是春巧,我一样不会置身事外。我是他的儿子,我有责任代他向受害人赎罪。虽然我也知道,钱减轻不了受害人的痛苦,但这是我们必须要做的补偿。坐视不理的态度我从良心上过不去。我爸是犯了罪,犯了大罪,但我还是认为他是无心之过。马律师,您看可不可以跟有关部门申请一下,让我去劝劝他?”
马律师摇了摇头。
“这个肯定不行。这样吧,我们变通一下。我跟相关部门申请一下,让你录个视频,好好劝劝他。其实公检方面对这个案子的态度很明确,就是希望我们能给被害一方提供物质补偿。但老高情况就在那里摆着了,根本没有执行的可能。你能主动承担这个责任,是个大家都愿意看到的场面。如果老高始终坚持不让你参与其中,从法律层面上来讲也是很大的麻烦。”
从律所出来,蒙启医院里还有工作,就先走了。高维嵩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脑子里乱哄哄地都是事儿。只是它们乱哄哄的挤在一起,毫无头绪,让他的主人无所适从。
春巧把他转的钱退回来了。这个举动很春巧。高维嵩当然没有胡思乱想,她不是会花男朋友钱的女孩,即便她真的很需要钱。
她是个有原则有自尊的女孩,对于物质的认知,跟这个社会始终并不同步。
美丽又纯洁的女孩秦春巧,兜兜转转成了自己的女友。只是还没来得及体味幸福的滋味,上天就把早已准备好的雷砸在了高维嵩的头上。
鲜血淋漓。而他也只能透过鲜血,去做些自己应该,也必须该做的事。
地铁站的门口。高维嵩走了进去。除了画画,他还会纹绣,会做简单的室内设计,他要去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