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人的皇后,其实没有太多权势,若是国内太子和皇帝先后战死,同时伴随着大量的军队殉葬,夏人,必然举国震动。接下来,不管是谁想要争夺那张位子,都必须先竖立一个名正言顺的旗帜。
若是新君要继续降金,那么皇后就得暴毙,跟着她丈夫儿子一块下去。”
降金的话,弄死出身契丹人的皇后就是绝对的政治正确。
“夏主李乾顺一死,她就是太后,太后是可以临朝执政的,让她撑起一面旗帜,夏人朝堂上也并非没有通辽的派系,可以聚集在她的帘前。而您,作为她的臂助,至少可以获得半个夏国的支持。
到时候,云中府在您和夏人的包围中,除非当地守军降金,要不然,他们就只能向您靠拢。”
“会不会太想当然了?”刘陵微微皱眉,结果无疑是美好的,但这过程可谓曲折困难。
就不说别的,
做成这些的前置条件是要杀了夏主李乾顺,他身边那几万夏军战卒是吃干饭的?
时立爱每次提出计策的时候,都偏向于用险,但只要做成了,那收获也确实是巨大。
他站起身来到刘陵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份这几天重新绘制过的舆图,因为是小份,所以简易了很多,只有大致的地理标志和注释,但反而更容易让人看明白。
从朔州城到西夏东面边境,时立爱的手慢慢划过,在地图上连成一条直线。
“夏主倾尽兵力南下,身后空虚无备,我们可以依次攻破夏军屯粮之处,让他们没饭吃!”
尊严,对于不同的人来说,只是不同价码的货物。
想要可以,得加钱。
宋人的脸面值很多钱,但他们的尊严一文不值,而夏人呢,他们的脸面和尊严一样不值钱。
就像是草原上的鬃狗,不管手段有多下贱,不管活着有多苟且,只要吃饱肚子活下去,其他的什么,它不在乎。
宋人丢了小半个云中,驰援云中的大军在边境上驻扎着,屁股都不挪动一下,只有折可求之类的小股军队分别去各城驻守,提防着夏人。
如果两大国之间起了争端,如果某一方在短期内凭借某一优势迅速打开局面,同时利用自己的体量将这一优势不断扩大,那么另一方的失败几乎是必然的。
但若是一开始就打了个平手,两国很容易陷入长时间的鏖战和对峙,在接下来漫长的时间里,把各自的优势和缺点都摸地通透,然后只能就这般僵持下去。
宋人和夏人已经进行了很长时间的战争,对彼此可以算是知根知底,就连韩世忠,他一开始就是在西军为卒,与夏人的厮杀中,他先登、斩将、夺旗、陷阵四大功劳都有过。
所以面对夏人的时候,宋人还是很有心气的。
反过来其实也是一样。
夏主这次算是“御驾亲征”,虽然周围一新一旧两个邻居谁也没把他当回事,就连刘陵在清楚他是个喜欢把老婆孩子当筹码用的人后,对他也不怎么瞧得起。
但对于他国内的臣民们,李乾顺这个皇帝的威严,自然是有的。
吃饭,睡觉,打草谷,说的就是宋夏边境上的事情。
攻下朔州,这几天又攻下了武州,当副将汇报说那支打着韩字旗号的军队正在不断南撤时,李乾顺的嘴角,此刻忍不住地疯狂扬起。
“前军李将军传信说,很快就能追上。”
“放肆!”李乾顺开口了。
副将微微一怔,听到自家皇帝居然道:“让李良辅慢慢地追,没到董家寨之前,不准追上!”
董家寨,是大宋边境上诸多堡寨体系中的一座,本身屯兵有限,主要是起阻挡敌军和点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