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心疼女儿,天不亮就跑到沈怀仁的屋外跪着请罪,哭得梨花带雨,软语哀求,沈怀仁本来就偏心张氏生的姐弟二人,也担心沈思雨真落下什么病根,就松口让她们姐妹俩回院子里禁足一个月。
一得了沈怀仁的话,张氏连忙带着仆妇们往祠堂里赶。
一进门,她的心腹曾妈妈就开口道:“侯爷开恩,让二位姑娘回屋禁足,好好反省。”
沈云舒冷笑一下,若是她自己在祠堂罚跪,没有三天出不来,如今有沈思雨在,天没亮就可以回去了。人的偏心,真是全然掩饰不了。
她装作跪了一夜双腿麻痹的样子。站不起身,玉琪连忙上前扶起她。
张氏懒得看沈云舒一眼,连忙去推躺在被褥里的沈思雨。
“思雨,没事吧,父亲开恩让你回去了。”
沈思雨一动不动。
张氏一摸她的额头,一片滚烫。她本来昨天掉进了荷花池受了凉,好在身体向来强健暂时没有生病,可是昨夜里受了大惊吓,深秋的天气又在门边躺了一夜,这会子发起烧来。
张氏顿时心痛得落下泪来,一连声命人赶快把沈思雨抬回院子,再去请郎中来。
一屋子奴仆丫鬟忙得团团转,不一会儿就走了个干净。
沈云舒怔怔地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心中不是滋味。有娘的孩子就是有人疼爱,而她的母亲已经走了三年了。再也没有人会那样全心全意地爱着她,为了她一点小病急得落泪,给她最最温柔的拥抱。
苍天既然让她重生,为什么不能重生到母亲活着的时候呢?
想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能够重生已经是上天垂怜,她居然还这样不知足,得陇望蜀。
玉琪在一旁小心地看着她的脸色,“姑娘,你怎么了?”
沈云舒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平静地回答:“没事,我们走吧。”
她回到自己的小院里美美的补上一觉,起床后用了午饭。自从她在厨房里大闹一场,现在厨房的妈妈们老实多了,送来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再不敢刁难。
毕竟方婆子现在还在家里治伤,张氏也没有为她出头。有这个前车之鉴,厨房里的婆子们都识相得很。
有时候有的人就是欺软怕硬,你越是忍让,他们就越是蹬鼻子上脸,你抽他们一顿嘴巴子比说什么大道理都强。
吃饱喝足,沈云舒一推碗,道:“玉琪,你守着院子,我出去一趟,有人问就说我去园子里散心了。”
她又悄悄出了侯府,戴上帏帽,去小旅馆里找刘妈妈和兰英。
刘妈妈和兰英身上已经焕然一新,她们换上了干净整洁的衣裳,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虽然刘妈妈已经头发花白,兰英脸上的青紫尚未消退,但她们脸上带着温暖的微笑,精神面貌与前几日大不相同。
虽然过去这三年时间她们伤痕累累,但毕竟她们摆脱了噩梦一样的日子,现在又聚到了一起回到沈云舒的身边,内心充满了喜悦和感激。
沈云舒也有些激动,三年了,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她们那些平静温馨的时光。
“刘妈妈一下年轻了二十岁,比之前还要好看了!”
刘妈妈有些不好意思地轻轻拍了沈云舒一下,“姑娘不要笑话我老婆子了。”
沈云舒又拉住兰英的手,道:“我们兰英也美若天仙!”
兰英笑道:“我们姑娘才是美若天仙!你是变着法子在自己夸自己吧!”
三人正互相取笑着,俊文回来了,他脱掉了补丁上打补丁的破衣裳,换上了干净合身的长衫。
沈云舒上下打量他,笑道:“咱们俊文也像个体面的读书人了,俊秀又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