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许氏抬起头，咧着嘴傻笑。
她不说话，只是呆滞的眼在公堂上扫视一圈，目光掠过顾决时，她登时愣住。笑容逐渐消失，但上下嘴唇似黏在牙齿上一般，僵硬的不动。
原本涣散的眼瞳，正慢慢聚着焦，里头渐渐涌上各种各样的情绪。
那双好看的杏仁眼，也变得泪蒙蒙。
问话没得到回答，宋平偷偷瞄了一眼师爷，想寻求帮助，可师爷眼观鼻鼻观心，压根就不看他。
他只得拿起惊堂木，准备吓一吓那疯妇。
只是还未拍下，就见疯妇扭动着身子，挣脱衙役的束缚，起身朝顾决跑来。
“顾郎，顾郎……我终于找到你了……”
顾郎……
顾郎！
顾决猛地睁开眼，许氏已然来至跟前，婆娑水灵的眼，直勾勾盯着他。
顾决心里如遇惊天巨浪，猛地颤了几颤，脸色一下子白了。
原本阴沉的眼一下子定在许氏身上，把她上下瞧了个遍。他喉结翻动，气息沉沉，忽然一阵恍惚，脑海浮现许多事。
“难道认识？”宋平拿起惊堂木，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拍下。
“顾郎……”许氏低声呢喃。颤抖着手想去触摸，却又害怕眼前的人像梦里那样，一触就散。
“爹爹！”顾思琪的声音从侧门传来。
顾决蓦地起身，眼中的惊诧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与严肃。
他厉声对宋平道：“宋大人就是如此办案的？”
“！”宋平猛地回过神来，急忙叫衙役拉开许氏。
“爹爹……”
顾思琪从侧门徐徐走来，才至屏风处，顾决大声道：“站住！你来做什么？”
“爹爹，那疯婆子抓伤了我的脸，我也要抓伤她的脸！”顾思琪怒气冲冲道。
方才被攻击时，只顾着护脸，都没看到抓她的是什么人。
反正，此仇不报，她心中愤恨难平。
“胡闹！回去！宋大人自会还你公道。”
“可是爹爹……”顾思琪探着脑袋朝公堂上看去，还没看到犯罪嫌疑人，就被顾决拽走。
见着顾决离开，许氏一口咬在抓着她的那衙役手上，剧烈扭动着身体，挣脱开后，叫嚷着朝顾决抓去。
“我杀了你！”
顿时，朝堂一片混乱，宋平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快！快！保护顾大人！”
兵荒马乱中，顾决带着顾思琪火速离开现场，许氏终没碰到他一片衣角。
她呆呆愣愣地跌坐在地，出神地望着顾决父女俩离开的方向，面无表情，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大人，现在怎么办？”赵捕头擒住许氏。
“先打入牢里，之后再说。”宋平抹了一把冷汗，心中惴惴不安。
今日的工作表现得太差，他一疏忽，朝堂上频繁出状况，这下完蛋了！
万一这顾钦差心中怨恨起他来，回京后参他一本的话，只怕乌纱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