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老头那爱面子的性子,她还是不戳穿他了。
可朴叔却道:“可老奴明明看见你们是要走。”
路清:……
实锤了,常老头身边的随从,都是老师人。
常老头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还是败露了,面子一下掉落,他捂着脸跑进了卧房。
若来的路上,不吹那些牛逼,就不会有如今这样尴尬的局面。
大意了!
晚饭,大家一块聚在花厅,路清见着了朴叔口中的娘子,正是给他们铺床的那个女人!
女人姓钱,单名个姝字,因这名字,从小就不受他爹待见,吃尽了苦头。
后家里遭了变故,她爹赌钱输光了家产,还把她输给了别人,她在娘的帮助下才逃了出来。
寻亲途中,被人拐到京城,骗进了黑作坊,干了几年苦力才找着机会逃出来。
身无分文,又怕被黑作坊的人抓去,便只能扮成乞儿,以乞讨为生。
而他们的孩子,三岁多,名唤朴阿宝。
朴叔介绍着自己的家人,常老头的鹦鹉突然叫唤起来,“阿宝阿宝。”
小阿宝新奇地盯着鹦鹉,常老头笑道:“可巧了,它叫阿宝,他也叫阿宝。一个大阿宝,一个小阿宝。”
“爷爷抱。”见着常老头哈哈大笑,小阿宝屁颠屁颠朝他扑去。
钱氏急忙将他拽回来,“先生息怒,是奴婢管教无方。”
常老头摆摆手,“在府上,无需那么多规矩,自在就好,小阿宝,过来,让爷爷抱。”
常老头张开手,小阿宝就朝他扑去,揪着他的白胡子玩了起来。
虽然,家里落败,但有人,便有了生气,气氛十分不错。
只是钱氏和朴叔说什么都不肯跟主子同坐一桌吃饭,说不合规矩,只叫了小阿宝陪伴。
吃完饭,常老头摸出一把银锁送给小阿宝当见面礼,又拿出两锭金子搁在桌上。
“老朴,你明日去找个牙子,买两个丫鬟回来,安排在汀兰苑打理,另外再买两个机灵的小厮,安排在老夫院里。剩余的,添置些用品,简单点就好。”
毕竟,常老头没打算常住,等办完事,他高低得再装一回病,回安南县养老去。
不然,徒弟走了,以后谁来给他披麻戴孝?
常老头本还担心路清会挖苦他,可一晚上下来,他们都没提白日之事,什么都没问,让他放松不少。
躺在陌生的床上,路清侧身,手脚搭在顾西风身上,“走了那么久才到京城,但感觉跟想象中一点也不一样。”
“你想象中是怎样?”
“嗯……说不上来,但不会这么冷清。”
“其实,清净点也好。”顾西风拉着她的手,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我还不喜欢被人打扰。”
“说的也是,我也不喜欢。那接下来,咱们要做什么?我感觉在这儿好无聊啊。”路清闷闷不乐。
做什么……
顾西风眸光恍然,来之前,心心念念要寻好药替路清治病,可来之后,才发现,人生地不熟,还不知从何处寻起。
许多事,往往都是身处其中,才发觉根本不是想象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