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晶亮,满怀希冀,继续央求。
“祝哥,咱们做两个亿吧,我们都有赚,而且是你拿西瓜,我捡芝麻。”
那位秃顶姓祝的家伙将烟头重重地扔在地上,转身就走,还不忘丢下一个字,“滚”。
我站在风中,独自凌乱。
不过,我并不愤懑。
在这段时间里,我已经习以为常,但凡见到每个卖场负责人,大体都这样,只要说到核心问题,很快就一拍即散,毫无半点回旋余地。
期间,我在三台宴请某卖场主管,也不知说了什么欠妥之词,对方竟然拿啤酒在我脑袋上倒下,虽然在严冬季节浑身湿透且寒彻心扉的感觉很不好,但是我只能舔一舔顺着脸颊流至嘴角的啤酒,还得满脸堆笑连声道歉,直到对方气哼哼地拂袖而去,方才愣在当场,心酸得不行。
闲聊时,听我欢欢喜喜说起这事儿,孟静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我回到绵阳城区,已经是离开蓉城的第十五天。
半个月时间里,我好像是个被遗忘的人,莫说销售一部主管肖胖子,就连同坐一个办公室的陆春梅、徐佳也未曾打过一个电话,根本无人关心我死活与否。
对此我极为理解,毕竟飞马公司外勤销售员人数两百有余,他们在外如何漂泊闯荡,根本不足为奇。
涪城的天空飘着雪花,冷得刺骨,时候已经接近腊月尾声。
当天晚上,孟静主动邀请吃西餐,说为我饯行。
早已饥肠辘辘且不知肉味的我当时答应得很是爽快,而且早早来到西餐馆等候。
待我将桌上餐前小吃一扫而空时,孟静方才姗姗而至。
女人穿着貂皮大衣,贵妇范儿十足。
她一进西餐店,服务员立即上前热情招呼,与见到一副落魄相的我时大相径庭,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孟静坐在卡座对面,笑意微微地瞧着我。
我有些不自然,抬手摸了摸早该理发的脑袋,报以羞赧笑容。
因为喝不惯红酒,也吃不来牛排,待餐上桌,我只顾就着一钵煲仔饭狼吞虎咽。
填饱肚子后,我端起啤酒杯,向一直双臂抱胸静静地瞧着我吃饭的孟静敬酒。
女人轻轻摇晃红酒杯,让猩红液体沿着杯壁荡漾,直到红酒完全苏醒,方才轻抿一口,继续拿着酒杯摇晃。
我朝喉咙倒入一杯啤酒,随后重重地放下杯子。
随后我详细说起此行经过,满腔遗憾与无奈。
孟静喝完杯中酒,放下高脚玻璃杯,一边默默听我说话,一边嘴角噙笑。
在她目光中,同情成分浓郁。
我将身子往后一靠,仰躺在沙发上,浑身上下透出疲惫,重重发出一声无奈叹息。
叼在嘴上的香烟不停摇动,响起滋滋燃烧声,冒出股股浓烟。
就这样,卡座沉寂了许久。
见我起身摁灭烟蒂,孟静终于开口,声音柔婉地说,小乔,万事开头难,你已经很努力了,听孟姐一句劝,搞销售都这样儿,起初都很艰难,只要不灰心,慢慢来,总有拨云见日的那天。
我神情落寞,抿嘴一笑,轻轻摇头,喊一声孟姐,说你不知道,我来涪城的差旅费用,都是向同事借的呢,不成功拿到一笔单子,回去就得挨饿,更谈不上风光过年。
孟静闻言,莞尔一笑,举起杯子,灿然道:“来,喝酒,那晚你不是挺能喝么?”
我二话没说,拿起酒瓶,嘴对嘴,直接往喉咙里灌。
孟静没再说啥,只是在我放下酒瓶揣着粗气时,扯过一张餐巾纸,替我轻轻揩去嘴角残留的酒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