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今夜就下榻此地,扶我去客房。”李缬云一个正眼也不给沈微澜,昂着下巴从他身边经过,由县令引路,前往衙中最好的厢房。
有了醉意助眠,她一觉睡到被晨鼓吵醒,睁开眼看到照白守在床边,昏昏沉沉问:“人抓到了吗?”
“暂时还没消息。”
李缬云心一沉,脑袋被晨鼓震得嗡嗡作响,揉着额角抱怨:“晨鼓都响了,等坊门一开,凶手还抓得到吗?”
“曾法曹应当有办法吧……”照白答得毫无底气,只能小心翼翼伺候公主梳洗。
李缬云岂会听不出他的心虚,越想越懊恼。
二哥的侍卫个个是好手,若昨夜自己也能带人参与围捕,胜算一定会大上许多,都怪某人可恶!
她生了会儿闷气,见照白一直不提某人,没好气地问:“沈微澜呢?”
正专注为她梳头的照白一个激灵,斟酌着回话:“公主睡下后,沈郎君找曾法曹去了,此刻应该还在忙着擒凶吧。”
李缬云听说他那么辛苦,心里的气消了点,对着菱镜上妆的唇角翘了翘。
照白替她绾好发髻,左看右看,遗憾道:“小人的手艺比起宝绮,还是差远了。”
“已经够好了,手艺又不靠对食受授。”
照白久经风浪的脸皮难得一红。
“你也不必旁敲侧击,我明白你的意思,”李缬云从镜中看他,了然一笑,“这桩命案于我而言,远不止事关清誉,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等命案彻底告破,才会回宫。”
眼神如此冷冽的公主,照白只在她对峙郭贵妃时见过,当即唯唯称是,不敢再多言。
县令听说公主醒了,特意命人送来精美的朝食,李缬云毫无胃口,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离宴请回鹘使者的大宴只剩五天,若凶手逃过了这次,蛰伏起来不对柳白蛟下手,再想及时破案就十分渺茫。
而郭贵妃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败坏父皇对她的好感,甚至更进一步,拿她去换取回鹘莫须有的效忠。
这就是她身为公主最可悲之处——生死荣辱,全在父皇一念之间。
李缬云越想越心烦,这时衙役来报信,说曾法曹已经回到县衙,她立刻用茶漱了口,出厢房去寻人。
此刻曾寒山与沈微澜站在赵麒麟的遗体旁,看仵作掰开焦尸的嘴,禀报:“尸体口中没有烟灰,乃是死后被人焚烧。”
曾寒山看向一旁托盘,盘中放着一把匕首、一块刺青人皮,冷冷道:“总得先把人弄死,才好割下这块皮。”
“贺大郎已审过赵麒麟的外室,在寝室窗户上找到了吹迷香留下的洞眼。”沈微澜补充。
曾寒山看了他一眼,脸色极差:“挨家挨户搜了一夜,这人究竟能藏到何处……”
“县衙搜过了吗?”一道闷闷的女声从后方传来。
曾寒山和沈微澜回过头,看到李缬云站在门外。
她用帕子捂住口鼻,嫌弃地瞥了眼焦尸,扭头移开目光。
曾寒山眼看着沈微澜和李缬云一个比一个拿他当傻子,一张脸黑如锅底,沉声道:“自然已经搜过。”
“那就别再做无用功了,好好守着柳白蛟,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李缬云无视沈微澜,只问曾寒山,“我皇兄呢?”
“殿下在赶往宣阳坊途中不慎坠马,不过没有大碍,已经被秦九娘送回王府。”
李缬云听到他后半句话,一时摸不清二哥是真摔还是假摔,只觉得额角抽疼。
罢了,管他是真摔假摔,她都要他那一半人马!
李缬云打定主意,转身就走。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