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夜里回山寨报信的门察。
那一刻,我煎熬到极点,头脑一热想自己杀了门察,结果毫不意外地被他反杀。按照门察的习性,我的下场只能是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可我不仅没死,醒来后还被告知晕倒在山洞外,我立刻猜到门察已被发现,竟一时糊涂,决定火烧草堂,杀人灭口……”
陆从山哽咽说完,再次向李缬云叩首认罪:“公主至仁至义,亲自来东都查案,使满城百姓免遭兵祸,陆某却有眼无珠,险些铸成大错。此事全由我一人谋划,与他人无关,求公主念在山棚讨逆有功,放过山寨,只杀我一人。”
“不,你做那么多都是为了山寨,我怎能让你送死!”门骞抹掉眼中泪水,向李缬云跪地请罪,“小人是叛将兄长,亦是火烧草堂的元凶,罪该万死,求公主放过从山!”
李宽看着这两人抢着送死,想到自己钻山洞逃命的狼狈,撇撇嘴,嗤笑:“嘿,别争了,你们俩谋杀皇亲,论罪当诛,一个都逃不掉。”
没想到站在他身旁的罗红绡,这时竟极为难得地开了口:“如果没有圆净和尚,他们只是山间自食其力的猎户。明明是外界的野心与恶念,像瘟病一样传入山寨,无辜之人为此枉死,何其不公!”
李宽转过头,呆愣愣地看着她。
他的红绡从不曾为谁打抱不平,这一回为何如此激动?
就好像……她也曾经历过这等不公……
“你想为他们求情?”李宽两眼一亮,兴致勃勃问她。
若能让她承自己一份人情,那他岂不是可以挟恩图报,趁机讨个便宜?
罗红绡低头看着李宽,此刻他满满的欲望都写在脸上,浅薄得就像山间溪水,哪里还是那个身在敌营,问自己想不想做皇后的澧王。
他的野心与恶念,都已坦坦荡荡对她展露,为何还能摇身一变,像只摊开肚皮的狸奴,跟她使坏撒娇?
就好像,他真的毫不设防,将她视作了知心人。
他是李唐亲王、仇敌之子,她明明应该警惕、拒绝,然而这一刻,罗红绡却眼神一软,鬼使神差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