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北面的熙州、梁州易如反掌。
战火没有烧到的地方,大多是奎州境内较为偏僻的城镇。
虽然暂时安全无虞,城中百姓也免不了人心惶惶。传言遍天飞,谁也分不出个真假。
如今别说是到郢川,便是去逸城,也是痴人说梦了。
“甘公子,里面请。”
茶堂倌笑脸迎客。
这位甘公子最近常来喝茶,茶楼里的伙计们都认得。
甘弈拣了张靠窗的桌子,照旧点了壶白沙绿茶。
往窗外看去,沿街的商号虽然大部分还在正常开门迎客,但路上的行人明显比之前少了许多。
茶楼里零零散散坐了几桌客人。
众人凑在一起,自然免不了谈论当下的局势。
“我听着说,朝廷的军队又吃了败仗。”隔着张桌子,有人议论。
“谁说不是呢。除了逸城,南边的城池都叫赤林军给拿下了。”
“我敢打赌,逸城也撑不了多久。”
……
几人七嘴八舌,免不了将听来的消息又添油加醋夸大一番。仿佛用不着多久,赤林军就一路打到平津城去了。
各路消息端的是耸人听闻。
几个茶堂倌泰然自若,给客人端茶上点心,里里外外脚不沾地忙活着。
他们心里有数,奎州现在消息闭塞,这些传言真真假假,至多只能信一半。再
说,就算传言都是真的,他们每日从早听到晚,耳朵都起了茧,早就见怪不怪了。
有茶堂倌打从甘弈桌旁经过,见他兀自出神,桌上的茶水一动未动。
“甘公子。”茶堂倌停住脚步:“茶都凉了。我再去给您重新沏一壶。”
“不必了。”甘弈摇头。
他每日来这里,哪里是为了喝茶。不过是因着茶楼里三教九流云集,消息最为灵通罢了。
“有些传言只能听听,不可尽信。咱这地方在奎州西北角上呢。您大可放心,赤林军绝打不到这里来。”
茶堂倌料定甘弈是在忧心前方战事,好意出言劝慰。
“朝廷已经另外派了军队来奎州,指不定……这仗过不多久便能结束呢?”
新派来的军队顶不顶用不好说,但于老百姓而言,在心理上多多少少是个安慰。
“如今可有什么办法去到逸城?”甘弈沉默片刻,开口问道。
茶堂倌的手抖了抖,茶壶险些落在地上。
“这个时候去逸城?甘公子莫不是开玩笑吧?”
他正了神色,干脆把茶壶撂在桌上:“您可千万别真动了这个念头,眼下那边……”
“我的未婚妻和妹妹尚在逸城。”甘弈平静道。
他推算过不止一次。
明欣和江沅从平津城动身时,郢川已然封路。按照日子推算,两人如今大抵是被困在逸城。
“原来如此。”茶堂倌闻言,不免心生同情。
至亲之人身在险境,又是两个弱女子……
“唉。”
他叹了口气:“……倒也不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