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邢夫人从不管二姑娘迎春,这会子突然提起来要接回去,只怕内中另有算计。因是贾母便沉吟着没言语。
就听邢夫人又道“二姑娘方才过了生儿,转眼就要及笄,也是到了开亲的年纪。大老爷就想着,总要选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
此时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贾母虽是二姑娘迎春的祖母,却不太好参与其中。
是以贾母便看向迎春“迎春,你怎么想的?”
只待迎春说上一句托词,贾母便能将其留下来。奈何二姑娘是个温吞的性子,最是逆来顺受,因是开口只道“我听祖母、大太太的。”
那邢夫人打蛇随棍上“这待字闺中,总要请嬷嬷好生教导,再不好与姊妹、兄弟混在一处耍顽。老太太且放心,媳妇儿早早定了个教养嬷嬷,待来日二姑娘出嫁了,也不会让人说嘴咱们家没规矩。”
事已至此,迎春又不曾婉拒,贾母便叹息道“也好,那就先回去养一阵。往后看情形再接回来。”
邢夫人得逞,顿时得意洋洋。
待用了早饭,几个丫鬟拾掇了包裹,邢夫人便亲热地拉扯着二姑娘迎春回了东跨院儿。
待安置停当,邢夫人唤过二姑娘迎春说话儿。
邢夫人本就不是个有城府的主儿,耐着性子问过素日吃穿用度,话锋随即一转,说道“你眼看就要及笄了,这心里头可有想法?就没个意中人什么的?”
垂着螓首的迎春顿时红了脸儿,说道“大太太哪里的话儿,我……我又不是那般不守规矩的。”
她不辩解还好,方才出口身后的司棋就道“大太太,二姑娘素日见不得外男,唯独见了俭四爷两面儿。头些日子我问过二姑娘,二姑娘心里也是赞成的呢。”
“你……你别浑说……”迎春急了。
那邢夫人却温言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过后宅里说说私密话儿,你怎地还急了?实话也不瞒你,老爷与我都相中那俭哥儿,想着招俭哥儿做女婿呢。你要是不反对,我与老爷可就操办着了。”
迎春心中又羞又喜,顿时讷讷不言。
邢夫人随即笑道“都道是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你既有这个心意,总要主动一些。素日递个帕子、络子什么的,勤往来着,也好水到渠成。”
迎春闷葫芦也似的,只顾着垂头一言不发。
司棋就道“大太太,前些时日姑娘刚打了络子,瞧样式错不了,不若我去给俭四爷送去?”
“好好好,那还等什么?快去快去!”
司棋不迭声的应了,转身快步而去,只把二姑娘迎春臊了个欲语还休、扭捏万分。
司棋去到厢房里寻了迎春打的络子,雀跃着一路朝东北上小院儿寻去。
心中想着,二姑娘棉花般的性儿,有大太太操持着,这事儿八成就算是成了。一想到过二年伺候俭四爷那般的男儿,司棋顿时呼吸粗重起来。
待到得小院儿,报了门,须臾红玉便迎了出来。
瞧见来的又是司棋,红玉顿时便拉下了脸子“你怎么又来了?”
司棋满心想着来日随着二姑娘到李惟俭身边儿呢,这会子便是心中不满,又哪里敢开罪了红玉?因是笑着道“红玉姑娘,我这一遭可是替我们家二姑娘来的。四爷可在屋里?”
红玉狐疑一眼,说道“你可莫要拿了二姑娘做挡箭牌,再替那劳什子的表哥、表弟的为难四爷。”
“哪儿会呢?我若是口不对心,管保回头让雷殛了。”
红玉这才舒了口气“你且随我来吧。”
红玉先行入内禀报了一声,得了准许,这才引着司棋入内。
司棋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