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站在外头看着阿昭进去的背影，忽然觉得王爷对阿昭其实微微有些不一样。
阿昭才在王爷身边跟了一两日，跑出去了竟然那样兴师动众，甚至还叫人去城门口守着。
他还记得当时王爷的神情，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从来没见过王爷这样的神情，为了一个下人变了脸色。
阿昭一进到屋子里，穿过中堂往旁边走，一进屋子就看到坐在桌案后的谢衍。
她白着脸过去，看着谢衍的脸色，默默垂首跪在了谢衍面前。
谢衍连抬眼看一眼阿昭的动作都没有，眼神始终落在面前的折子上。
每日朝廷里的折子，全部被司礼监的送到了谢衍的桌上，谢衍淡淡看着手上折子上的内容，又冷笑一声扔去一边。
皇帝一连好些时日不上朝，这些个太子党个个上奏折让太子监国。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
谢衍手指打在桌面上，眼神这才落到了面前不远处安静跪着的身影身上。
身体微微靠向身后椅背，那道跪着的身影一动不动，像是卑微极了的双手规矩放在膝盖上，长长细指露了半截在袖子外，竟有两分惹眼。
现在再看那身皮肉，那日滑腻的触感还在，不像是寻常人家的丫头。
自从知道这小哑巴是个女子后，谢衍觉得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多的落到她的身上，他想着要是自己真对这小哑巴有些兴趣，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也不是不行。
不过这小哑巴想走，今天他差点就以为这小哑巴趁着他不在偷偷逃跑了。
阿昭也感受到了谢衍看过来的目光，她的手指在衣裳上捏紧，头更低了些，只盼着能降低一些存在感。
只是那目光压迫力太强，让阿昭眼前总是现出让日破城的情形。
身着银甲绒衣的谢衍，手上长枪血红，高束长发扬起在火光中的惨叫声中，犹如是站在尸山上的煞神。
那一幕倒映在她眼里，她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她不恨谢衍，他攻进皇城后没有屠城，军纪严厉，没有掳掠妇女，亦没有抢烧手无寸铁的百姓。
他俘虏的战囚都是宛国的士兵贵族与皇城内的太监宫人。
比起谢衍，她甚至更恨抛弃皇城的父王，与那些危难中却只顾着中饱私囊倒戈的世家贵族。
她正怔怔想着，忽然听到外头一道稍微粗犷的声音：“外甥，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