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有吧？”刘乐恒不太确定，沉吟着回忆昨晚在王家乔迁宴上自己所有说过的话，半晌，才用力摇头，“肯定没有！我昨晚只喝了三瓶啤酒，跟其他人也不太熟。”
夫妻两个这才放下心来，确定王宝生的那两个发小，不是因为刘乐恒答应白干，才迫不及待地请他去做设计。然而，紧跟着，却又为该怎么报价犯起了愁。
刘乐恒虽然在吴英的公司里干了三个多月设计师，可吴英给他的报酬，只是底薪加提成。具体每一套图纸的对外报价，都没跟他说过，他也不喜欢胡乱打听。
此外，吴英那边的设计项目，都是从设计院里转包出来的，报价本身也不符合市场规律。即便他打听到了，对他接下来的两个项目，也不具备任何参考意义。
不过，愁了没多久，做了多年会计师的周小慧，就找到了解决方案。那就是：先在网上查几家有口碑的室内装修设计公司和工作室，然后趁着明天是周日，以自己家新房需要装修为理由，挨个登门去询价。将咨询结果，去掉最高和最低，取平均数，大概就是如今东安市的行情。
这个办法，切实可行。周六老老实实休息了一天，周日一大早，刘乐恒就根据在网上查到了设计公司和工作室，挨个登门拜访。
好歹做过十七八年公司中层，他稍微收拾打扮一下，身上就会透出几分“领导”气质。再加上手中事先打印好的一份将近两百平方米的豪宅结构草图，让目标公司的值班人员，很容易就将他的要求信以为真。
在东安市，这种中年干部，一直是隐藏的消费主力军。不显山不漏水，全身上下衣服包括手机和手表加起来可能都凑不到一万块，为了女人和孩子，动辄花出几十万却很少眨眼睛。当然了，女人是不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孩子法律上的父亲是不是他，还得另说。
故而，刘乐恒虽然只开了一辆老帕萨特，却在所有目标那里，都享受到了准VIP待遇。一整天跑下来，非但成功拿到了十多份报价，甚至还被免费赠送了很多装修建议。
这些建议涉及到了风水学、健康学、心理学、量子力学等方方面面，虽然实际上都是信口胡说，但是，作为行业内的话术，却很值得借鉴。至少，让刘乐恒明白了，自己如果将来也开一个设计工作室的话，该怎么忽悠客户在无关紧要的地方多花钱。
当然，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咱们可以暂且放到一边。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给王宝生的那两个发小报价。
真的像王宝生在视频里说的那样，往高里报，肯定不行。既不符合刘乐恒的做人原则，也对不住人家王宝生这么努力帮忙牵线搭桥。
太低了，则会让对方怀疑，刘乐恒最终拿出来的设计方案，是否能达到自己的要求。毕竟，这年头讲究一分钱一分货，只要很少的钱却提供高质量的服务这种事情，通常被自动视为放长线钓大鱼。
所以，按照周小慧的方法，将拿到的报价去掉最高和最低两个数值，又取了平均之后，刘乐恒毅然决定，于平均值的基础上，再打八折，作为自己对客户的“友情价”。
为此，他还专门准备了一套说辞。那就是，胖子和黑脸儿两个，都是王宝生的朋友。所以，自己才把价格报的如此实在。若是换了外人，这个价格上再加一倍，自己都会考虑是否抽得出时间。
本以为，这样说，可以避免对方讨价还价之时，还得太狠。谁料，他周二去了胖子家，当场展示了一下手绘设计草图的基本功之后，肚子里准备的那些说辞，一句都没来得及说，对方就直接用微信给他转了两万块的定金。
“刘哥，你这价实在。”胖子一边朝微信里输密码，一边满意地点头，“我就不跟你讨价还价了，太累。有那功夫，还不如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