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刘哥你说啥?你刚才说啥?”小区密度有点儿高,信号不太好,老荆只听到了上半句,对着手机不断请求重复。
然而,刘乐恒那边却挂断了微信,懒得再向对方回应。
“这个刘哥,说话说一半儿!”看着微信上的挂断提醒,老荆无奈地摇头。既然刘乐恒不肯定重复,想必不是什么重要的话。而以他对刘乐恒的了解,也相信此人不会一直把自己丢在大门口不理不睬。反正等会儿二人见了面,自己还能再问,便急于此刻。
一边在心里开导自己,他一边百无聊赖地在大门口踱步。因为还处于封禁期间,整个小区都看不到几个人影,他的视线几乎没受到任何干扰,就看清楚了小区内部的全貌。
很显然,这里曾经是一处非常高档的住宅群,正对着院门的干涸喷泉和水池,以及院墙周围整整齐齐的银杏树,见证着小区曾经的辉煌。但是,院门口残破的地砖和楼前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自行车棚,又时刻在清晰地告诉人们,这个小区已经没落了,大多数住户都换成了普通百姓,与曾经的富贵和繁华,再无半点儿关联。
“刘哥真是个好人呐!”老荆读书不多,却是个老文青,看着看着,就摇头感慨。
他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不该以自己的生活经验,一厢情愿的往刘乐恒身上套。
按常理,刘乐恒离开第三热电公司之前,大小也是个处级干部。而老荆家乡那边甭说处级干部,哪怕是个科级,住的都是带着多处阳台的大平层或者独门独院小别墅。既然是干部,日常就不缺亲戚往来,同一座城市里,七大姑八大姨外加拐着弯的远亲一大堆。
如此,他送半车蔬菜外加二百斤羊角蜜,就根本不需要担心刘乐恒没地方放。院子里、阳台上随便腾出个地方,就能堆得开。然后在亲戚群里发个通知,蔬菜和羊角蜜没等被太阳晒蔫儿,就会被亲戚们笑呵呵瓜分殆尽。
问题是,刘乐恒这个主管了多年后勤的大处(部)长,与他记忆里的那些人完全不一样。竟然住在一个密度极高的老旧居民小区里,从窗户判断,住宅内部面积肯定不会超过六十个平方。半车蔬菜,拿回去之后估计只能堆在客厅中央。
而居住环境如此简陋,除了说明刘乐恒做官之时手脚干净之外,同时,也说明了此人肯定不是土生土长的“老东安”,否则,光是拆迁置换,落到手里的新房就不止是一套。这也就意味着,刘乐恒在东安市里,亲戚很少,半车蔬菜和两百斤羊角蜜,光靠他自己带着老婆孩子吃的话,一个月都无法吃得完!
正讪讪地想着,铁栅栏大门内,却已经传来了刘乐恒的声音。“老荆,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你真正该感谢的人,应该是老袁。隔离期间,我就不跟你往一起凑了。免得回头算你密接。你离远点儿,我去拿几个羊角蜜。其他,你直接装回车上,给老袁送去。”
“那怎么行?我刚求人帮忙把车卸了!”先前还在懊悔不该送这么多蔬菜给刘乐恒的老荆,立刻着了急,指着自己摆在大门口儿的一大堆装满了蔬菜的塑料编织袋子,连连摇头,“送出去的礼物,哪有再带走的道理?刘哥,你自己吃不完,就送亲戚,或者,送左邻右舍。我估摸着,小区封得这么严实,小卖部里的头蔬菜未必供应得上。即便供应得上,也不如我昨天半夜从地里摘下来的新鲜。”
说罢,唯恐刘乐恒不信。他蹲下身,信手解开一个编织袋,将金黄色的西红柿露了出来,“你瞅瞅,瞅瞅,黄柿子,熟透了的,一咬一口蜜。东安城除了我,估计没有第二家能送货上门。超市和小卖部里头,全是又红又硬的,吃起来根本不沙。还有这黄瓜,顶花带刺的,我向你保证,没打过任何激素和农药。还有……”
“行了,行了,别翻了,别翻了。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