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中只有杀伐狠绝。
向他踏来的千军万马忽而停驻,一匹白马自中间步出。
骆羌看清了马背上的人,面色煞时变得阴鸷,他仿佛咬碎了牙,从咽喉中发出嘶嘶的响声,“窦,铎,锋!”
浑身裹着黑色重甲的窦铎锋环视了一圈,才把目光投在骆羌身上。他像毒舌吐信一般,伸出细长的舌头,舔走唇上的油渍,“你不是跟在张以渡屁股后的那个,谁来着?”
他身旁的副将躬身,道:“骆羌。”
窦铎锋恍然大悟,“哦,本将军想起来了。你想抢张以渡的头颅,却连根毛都碰不着。”
他身后的军队顿时哄堂大笑,血腥的战场,变成了丑角的戏台。
骆羌恍若未闻,他掌背青筋暴起,手向下一撞,将云焰大旗插入冻土。云旗猎猎,骆羌拖着刀独自踏向窦铎锋。
窦铎锋玩味地牵动马,“既然你能让我走出帅帐,那本将军就给你一次踢台的机会。”
长枪霎然指向骆羌,“七年前,张以渡的血祭了我的将旗,七年后,你来给本将军锦上添花,也未尝不可。”
残墙上,一句“骆四”噎在了童述颐喉中。骆羌已经不是和他在昭郢惹是生非的骆羌了,他怎会为了泄愤不顾身后呢?
锁澜关已经撑不住了。万雪一旦再次进攻,便会发现战壕里的士兵都是草木扎的幌子。骆羌要独自牵制他们,等待着不知何时抵达的援军。
童述颐猛然折断射入腹腔的箭矢,让箭头留在里边,堵住鲜血。他按了按杜远林的肩,两人目光一触,皆心下明了。
骆羌若战亡,守旗的便是童述颐。杜远林接防卫。雍梁必将如此,代代前赴后继,代代千秋无绝。
城下那场被后世不断翻写的对决已经开始。身受重伤的骆羌举起刀,视线与刀锋凝成一线,刃的终点是窦铎锋的性命。
他等这场战七年了。七年前,骆羌眼睁睁看着套马绳锁住张以渡的咽喉,窦铎锋像虐杀奴隶一样,骑马拖着张以渡绕城扬威。
骆羌违抗军令,撞开城门,可张以渡无声地让他回去,随即自戕。
骆羌挥出的穿云一枪,失了准头,只击中了马腿。窦铎锋斩下张以渡的首级,得意洋洋回了万雪,自此官运亨通,名扬天下。
“来啊,张以渡养的废物。”窦铎锋挑衅道。
一片阴霾笼罩着骆羌的大半张脸,他沉默地挥刀,放弃一切防守,只斩落,斩落,再次斩落。
窦铎锋着重甲,坐骑亦是。本该刀枪不入,但他竟被骆羌袭击地不断后退。
“不一样了,可惜还不够。”窦铎锋冷笑道。他长枪舞动,硬接下骆羌的次次袭击。
他专挑骆羌伤处,狠狠刺出。
骆羌每一脚,都在雪地间留下一个深深的血脚印。可他仿佛失去了痛感,他抵着牙关,额上皆是暴怒的青筋。
窦铎锋扬起马蹄,庞然大物踩向骆羌。骆羌依旧不闪避,他不惧重甲的千斤分量,眼眸满是狠厉。他挥起刀,砍向了没有铠甲护体的马腹。
无人想到他会从这里反杀,因为无人敢等着马蹄踏下。最危险的时刻,藏着最大的时机。
窦铎锋翻身下马,骆羌又一次追击。但卷刃的刀,劈不开厚重的铁块。
窦铎锋上战场,从不离厚甲。传说他的辎重,有一半是玄铁甲胄。
“你的穿云一枪,杀了我的将军马。”窦铎锋以护臂接下骆羌的袭击,“现在,使不出来了?要用小伎俩杀我了?”他舌尖舔着上牙,“是害怕穿云一枪再次失手吗?”
骆羌的刀已经碎成两段,他徒手握住,作双刀砍去。
窦铎锋左右闪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