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施学廉夫人的忌日,每年雷打不动去扫墓,看着样子像是刚出门。
“朱雀外街巷,除常驻百姓外,多酒楼,熟食铺子、茶坊、妓馆等。官沟中挖出些......”骆煜安没多寒暄,如实说,但回想起那些东西,胃里泛起阵阵恶心,说,“死物。朱雀大街房屋层叠错落,官沟较别处狭窄,堵在这里出不去,长此以往,可能形成疫病之因。”
“御街附近发生这等事,是我失职。”施学廉双手扶着手杖,喘息片刻接着说,“这像是当年昙蒲疫病,侯爷见过?”
“见过。”骆煜安引着他往遮雨棚处走,说,“昙蒲原属朱枳郡,朿郡合并朱枳郡时,我义父参考过部分南夷五郡新郡建立之法,凑巧,我随手翻看过县志。”
施学廉系好巾帕,声音听着更加不真切,仿佛说了一句什么,骆煜安没听清。
临时搭建的遮雨棚下,乔不知浑厚地骂人声,穿云裂石。
“巡察防务?”乔不知抓抓头发说,“赵金这王八蛋能叼着女人的鞋吃酒,这他妈正事见不着人影,几百年没见他这么勤快。”
说赵金王八蛋,不是把赵家骂了个遍嘛。
王福源陪着笑,接过军医递过来的药,说:“中垒说巡察防务同样要紧,领着人顺带排查其他街道的病患。”
乔不知哼了一声,说:“现在是谁疏通水渠、清理街道?”
“回大人,是武宣候,这会儿还在水里呢。”王福源说。
“这不来了嘛。”骆煜安扯掉巾帕,整理手套说。
紧随其后还有御史大夫周薯、大司农隗牧、郡司空【1】高修元等一众人。
高修元一把年纪,掉了一只鞋,拿在手里,边跑边提鞋。
“官沟不能再挖了。”高修元气喘吁吁地喊,“侯爷为皇上办得什么差,咱们都心知肚明。疫病很可能是悍羯散部的手笔,但,侯爷,官沟不能再挖了。”
“官沟没排查完,病源未查明,这沟得挖,而且得深挖。”施学廉说话急,连连喘息。
众人急忙行礼,乔不知命人搬来椅子,请施学廉坐着。
骆煜安脱下靴子倒水,说:“不挖?两边宅铺的根基都泡烂了,后面又连着泽水河,雨不停水就排不出去,河水漫涨,别说泾州的粮食运不进来,到时大半中都城都得淹。丞相说的不错,不仅朱雀大街的排水渠得挖通,四大主街都得挖。”
“军医说这是昙蒲疫病,当年封城三个多月,死的人多,火都能闷灭。”高修元说,“这病来得急,现在排查的人都封起来了,来时听说侯爷挖出些东西,病源就在朱雀大街,最多把朱雀大街疏通了就是。”
他说的是疏通,并非重建修缮。
隗牧弹着袍子上的泥点,说:“朱雀街抢这一亩三分地的情况,高祖皇帝在位时就有,挖掉重建,开销庞大,各地赋税也还没交齐。如今全国又遇水灾,产物减收.....”
朱雀大街前些年因邑王在世时曾兴旺过,不过后来因为有座郡邸狱,便荒废了。
每到开春雪化,盛夏暴雨时,常出现街道淤堵情况,更严重时墙头倒塌,屋顶漏雨,但都没出过人命。
如今住得净是些不入流的贫民,谁会花费心思,开销在这里。
更何况还有郡邸狱。
刚过了春季功绩考核,两位成绩斐然,必定不想御史台重新撤销政绩。
施学廉突然问道:“太医何时到?”
周薯施礼回道:“太医监统筹太医在职人员,药材调配,排查宫里有无疫情等,晌午前支援的人员应当就能赶来。”
太医监有昙蒲疫病,发病、用药等详细的记录,骆煜安虽然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