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被吓了一跳,随即仰着头,说:“这个宫娥犯了偷窃之罪,我将她们绳之以法,怎么是闹?”
萧岂桓起身从高台走下来,行至华凌祁面前停下。
元延初年,她也是这般跪着。
萧岂桓蹲下来与她平视,她的眼睛和华凛阴有些像的,都是带着些倔强。
他看到垂下来的耳珠,指尖轻触她的耳廓,沿着往下,耳珠摊在手掌中。
“太皇太后御赐之物。”萧岂桓说。
“回皇上,是。”华凌祁说。
萧岂桓缓缓站起,对乔颜说:“悄悄,想来姑母从小娇惯你,竟到宫中颠倒是非。罗毕,去太后宫里跟太主说,县主一个月不得出门。”
“表兄!”乔颜急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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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宫门,竟下起蛛丝细雨。
华凌祁没打伞,青丝上落满珠雨,像花间晨露。
街上,热闹还未全散去。
杂耍的、说书的才刚收拾摊子,三三两两的年轻少女抬手遮雨,结伴嬉笑,脸庞红晕,今日该是开心的。
自出郡邸狱,华凌祁便在景龙街租了一处小宅子。
刚到巷口,她便察觉不对。
背后扫过一阵风,华凌祁弯腰躲过,右臂带着劲风横扫过去。
那人右上格挡,顺势抓住她的手,反拧背后。
华凌祁抬腿就踢,那人侧头躲过,凭着力大,把她按到墙上。
“侯爷,欺负我做什么?”华凌祁说。
骆煜安右手钳制她,左手撑墙,留出与华凌祁的空间。
“身上什么味儿?这么晚竟还在街上乱晃?”骆煜安说。
华凌祁心想,就你香,胭脂酒气,熏得人头晕。
“比不上侯爷,从宫里出来还抽空去找姐儿玩。”华凌祁说。
“怎么?眼红?”骆煜安说。
华凌祁身上卸了力,又柔又软地说:“是啊,侯爷俸禄这般丰厚,大把的钱往外扔,自然歆羡。”
“你的俸禄何至于这般哭穷?”骆煜安说。
她不清楚,境里的事情骆煜安记得多少,不过,自上次疫病过后再见他,态度不似几年前那般充满仇恨。
骆煜安盯着她发红的那只耳朵,说:“为这颗珠子就卖了自个儿?”
华凌祁说:“若有人许我权势禄位,卖得更痛快。早跟你说二姑娘心善,做不了踩着别人血肉往上爬的事。”
“通敌这事世间也没几人敢做。”骆煜安嗤笑道
他忽然问:“耳后的蛊虫跑到何处了?”
“我身上的任何地方。”华凌祁不想与他纠缠,便说,“来看啊,你敢吗?”
巷子里的人家陆续吹灭烛灯,早早歇息。青石板路上渐渐集起小水洼,照映远处未灭的光亮,还有两人。
他们挨得近,潮湿的空气中全是华凌祁带着清冽的气息,骆煜安喉结滚动。
他娘的,都怪尚颜湫,宫里见了华凌祁,念叨一路,到了韵湘楼又念。
“瞧瞧那白瓷塑的耳朵,不知摸起来如何。”尚颜湫似是沉浸其中,见骆煜安斜眸瞧他,识相地说,“知道知道,我惹不起。”
她的耳朵,触手便能摸到,她的侧颈,垂首就能咬。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连指尖都透着蛊惑。
骆煜安想,今日的酒吃得有些多。
“何人在那?!”说话间有人高声喊道。
骆煜安侧着半张脸,愠怒道:“何事?”
巡视的禁卫忙打着手势撤走,歉意道:“哟,侯爷!这不快到宵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