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此言大善,黄巾贼未必会水淹新郑。”
新郑城南黄巾军营寨。
经过一晚上断断续续的降雨,到了白天雨势已经稍减,从最初的大雨转到中雨,再到如今淅淅沥沥的小雨。
“启禀渠帅,据斥候来报,新郑官兵先是主动掘开堤坝,随后弃城而走,乘战船、竹筏朝下游而去。”
波才闻言,先是略微思量,而后脸色微变,失声道:“官兵莫非是想取长社?”
郭嘉站在波才身旁,眼睛却是明亮了些许,嘴角也勾勒出了一抹弧度。
波才急忙转身看向郭嘉,问道:“长社危矣,是否可以提前令人掘开堤坝?”
郭嘉问道:“渠帅是否想让洧水暴涨,淹没那些竹筏?”
波才重重点了点头。
郭嘉却是摇头道:“此计不可取也。”
波才问道:“为何?”
郭嘉道:“渠帅泄洪,固然可以让洧水暴涨,然官兵主动泄洪,洧水水位短时间也绝不可能上涨太多。”
“且官兵乘势而下,速度奇快,已经离开多时。就算渠帅现在吩咐人前去泄洪,洪水东流亦需要时间,也未必能够赶上官兵。”
“相反,若泄洪导致洧水南岸决堤,大水淹没下游,反而会阻拦渠帅回援长社。”
波才闻言,这才冷静下来,皱眉道:“如此,当如何应对?”
郭嘉道:“为今之计,应当先停止蓄水,并且领兵进入新郑,再派精兵轻装上阵,星夜兼程回援长社。”
杜远问道:“我们前面做了这么多事,就是为了水淹新郑,现在停止蓄水,此前所为岂不都成了无用功?”
郭嘉摇头,道:“水淹只是手段,攻取新郑才是目的。如无此前蓄水,官兵岂会弃城而走?”
“若果真水淹新郑,纵然渠帅最终夺取了城池,亦不过废墟也。”
“如今能够兵不血刃,就拿下完好无损的新郑,岂不更好?”
杜远无言以对,波才却是暗暗点头。
新郑城内。
波才命人安抚好百姓以后,当即转头看向郭嘉,问道:“杜远能及时前去救援长社吗?”
郭嘉略作沉吟,摇头道:“长社能否守住,不在杜远,而在裴元绍。”
波才问道:“先生何意?”
郭嘉叹道:“官兵拥有水军,乘船而下不需一日即可抵达长社。”
“反观杜远,就算率领精锐轻装长途奔袭,平常时分亦要两日时间。”
“今大雨连绵,道路泥泞、湿滑,杜远想要率军抵达长社,少则三日,多则五天。”
“待杜远抵达长社,恐怕战局已定。”
“故长社之存亡,不在杜远,而在长社守将裴元绍也。”
波才不由长长叹了口气,脸上丝毫没有拿下新郑的喜悦,反而带着些许愁容。
“不过也无需太过担忧,长社城郭高大,粮草、物资充足,还有裴元绍所率三万兵马驻守,官兵想要攻破,并不容易。”
波才闻言,这才略微舒了口气。
眼看波才情绪逐渐稳定,郭嘉却是深深一拜,道:“半月之期未到,吾已助渠帅兵不血刃拿下新郑,还请渠帅能够放掉郭氏族人。”
波才笑着说道:“先生勿忧,我已经提前吩咐过杜远,彼抵达长社以后,自会下令放人。”
郭嘉再施一礼,道:“约定既已完成,嘉欲向渠帅告别。”
波才怔怔看着尚未及冠的郭嘉,眼中露出了极度复杂的神色,最终还是深深叹了口气。
“先生就不能留下,与我共图大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