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岩面上忽地爆响一声。
阿圆只感觉手中的剑猛地遇阻,原来他急惧之下,没看分明脚下,竟挥剑砍在了一块大岩石上,那剑猛触岩面,登时断为两截。
狼见觉身后有异状,扭头窥视。见到剑断了,知道那人已经失势。它这些天来的怒仇之气顿时灌满全身,长声咆哮,甩身就将身后那人压翻在地。
阿圆被剑断惊住,反应迟了一拍,突然感觉身体被一股巨力掼倒,已经被雪狼完全制住,竟无半分的还手之力。
狼张开离他近在咫尺的涎嘴,疯狂嘶咬,几乎马上要咬死他。
正在这个刹那,狼突然感觉后脑被大物狠狠一击,顿时感到天旋地转。阿圆忙趁此良机,挣脱狼身的钳制。他起身看时,只见明月双手擎着那块远比她身体还重的大石,神色凄惶。
阿圆见狼已经倒地,握着手里余着的半截断剑,用剑尚可用的侧刃,发了狂一般地,在狼的身体上乱砍乱插,直到那狼停止了挣扎和吼叫。
阿圆此刻的面容上全是血,有狼血,亦有自己的血,显得十分可怖。
二人看着地上狰狞的尸体。他们的手互抓着,还在阵阵颤抖。
阿圆后知后觉,惊喜地意识到——他们不但杀死了敌人,还终于有了食物。
狼尸被剑肢解,进而架在火堆上炙烤。
明月看着阿圆加油鼓劲的目光,定了定心,接过了他递给她的狼肉。捧肉的手还有颇为战栗,似乎生怕狼再拼凑回来,朝她撕咬。她狠下心,终于开始大口大口地朵颐。
在啃噬了几日的冰雪后,他们终于开了荤。
走回篝火堆边,阿圆见明月走路都有些蹒跚,忙帮她脱掉鞋袜。
他心疼地注视着她冻得发红、眼看就要冻伤的脚,拉开衣襟,就把明月的脚放到自己的心口上暖。
“阿圆,别!我的脚那么凉。”明月怯怯道。
“小人不怕凉。”阿圆笑着摇头。
小人却恰恰觉得暖……阿圆心道。真的——很暖。
深夜,两人蜷缩在洞内。天寒地冻,没有一个睡得着。
阿圆心中很是焦急:这样下去,他们是熬不过今夜的。
他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主意,可旋即被自己打消。睹见明月哆哆嗦嗦的情状,他心底那句话又浮了上来——“我一定要护住她的周全”!他还是决定说出口。然则直看了她半天,难以启齿。
明月见他神色有异,便出口相问。
阿圆横下心,强开口道:“……我有听说过一个故事,从前有人也如我们这样,被困在极寒之地,几要冻死。后来,他们……他们除去各自的衣物……拥在一起取暖,终于生还。”
明月听完他的话,脸突然涨得通红,竟不知该如何答复。
阿圆语完,满心皆是愧惭,更是连看都不敢再去看她。
二人实则都不过是六七龄的稚子,哪会懂得甚么男女之防?但他们都属早慧的那一类,更何况彼此之间更是有些……东西存在……至于是什么东西,二人也决说不清楚。
“这确乎,是个好办法。”
许久,她方讷讷道。
她除衣之际,也突不知自己是该转身还是不应转身。
二人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抱在一起的。
明月起初难抑自己的忸怩不安,感觉脸上直发烧。
阿圆则是中心万分的愧恨。他心道:自己一介贱奴如出此行,真是对她莫大的冒犯和亵渎……他们若终克回京,自己只应自缚双手、向她的家人以死谢罪了……
二人的手和脚不知该放到何处。目光更是不知该往哪里放,便尽快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