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还有一方砚台与一些尚未书写完的宣纸。
正当钟离笙掀开被履,准备走下硬邦邦的木板床时,木门被推开了,光渗进来,照亮了整间屋子。
“咦!你醒啦!!”
来人是个姑娘,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两个麻花辫子从耳后一直坠到胸前,脸红扑扑的,上面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雀斑。
见到钟离笙醒来,小姑娘似乎很开心。
把手中的簸箕放到小方凳上,扬起笑走了过来,坐在床沿。
她问道:“你怎么样啊?”说着,抓起钟离笙的手把脉。
钟离笙望着她,面前的小姑娘看着倒不像个坏人,似乎还是个大夫。
没一会,小女孩掀开眼皮,一双眼睛亮闪闪地,口气带着庆幸道:“呼——,还好你没事了,不然你的那两个朋友不得把我给杀了。”
“朋友?杀你?”
小姑娘低头理着衣摆,嘟嘟囔囔:“对啊,之前你本来是跟其他受了伤的人睡一起的,只是后来你的那两个朋友醒了,非逼着我们给你单独劈一间房。那个黑衣女子武功实在高,我们都打不过,最后才妥协,让你睡在我这里的。”
说完猛地凑近,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她。
“你是哪里来的大小姐吗?模样倒是金贵,只是穿的太过素雅,”摇摇头,“不像,与我在北漠城里头,见过的那些柔弱小姐们都不像。”
钟离笙心里还着急前往北漠,才不管小姑娘眼中自己是不是什么金贵小姐,也不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向后退了退,拉开距离就问:“小姑娘,不知这是何处?我与我朋友不是在大树乘凉吗?怎的突然就到了这?与我随行的朋友呢?他们又在哪?”
闻言,小姑娘脸上出现一抹窘迫,琥珀色的眼睛转了转,“嗯……这个……”
“那当然是被人下药迷晕了,然后给运到这的!”带着怨气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闻声,钟离笙转头望去,已经听出了来的人是谁。
随后,便瞧见钟幸双手端着一碗正冒着气儿的白稀饭,小心翼翼地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红青抱着剑,在他身后跟着。
钟幸走过来,用身体挤开小姑娘,瞪了她一眼,才扭头看向钟离笙,神情关切。
“主子,你感觉怎么样?先喝点粥吧。”
钟离笙笑着点头,接过白粥低头吃起来。
口感一般,就是寻常大米煮熟,甚至连盐都没加,一点味道都没有。但她也是过习惯了糙日子的人,这一碗热腾腾的白粥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甚是雪中送炭。
暖气侵入心脾,身体的疲乏感在渐渐散去。
但是,钟离笙认为是美味的食物,可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
钟幸见自家主子吃一碗稀饭的享受模样,心里却难受得紧。余光瞥见坐在小方凳上捯饬药材的人,心里的气便一股脑地冲了出来。
“哼!要不是某些人胡乱抓人,主子也不会平白躺了一天一夜,最后醒来还只能吃一份连片肉都没有的大白粥!”
小姑娘看着年纪小,但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钟幸在含沙射影自己,她也不在乎,边翻着药材边随意说道:“时运不济,天降大灾,现在放眼整个北漠,这一碗白粥值多少钱?还嫌弃。而且,你家主子晕倒一天一夜也不能全怪我,你们不是作个便醒了?你们主子自己早年落下毛病,才睡了一天一夜。”扭头,看了一眼她的右手,“是那只手吧?”
话落,小姑娘又仿佛什么都没说过一般,垂眼打理药材。嫌弃辫子碍事儿,还把它们都给扔到了后边。
她是云淡风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