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蓝无云的天空之中飞来一只大雁,橙色如同枫叶的脚掌在檐顶破裂的石狮上点了一下,徐徐飞远,化作一个黑点。 屋檐底下,杨无行提着扫帚,弯曲着高大的身躯,扫得地上碎裂的瓷器哧哧响。 眼中透着无奈,王爷这一不开心就扔东西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这可是景德烧制的上好陶器啊…… 在他将最后一片青花碎片扫到花坛的角落,转身的那一刹,程泽带两个亲卫拖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子跌跌撞撞走了进来,那人的嘴被用一条和黑色的布条绑着,眼睛瞪得溜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这时,楚北川与初卿云从屋内走了出来,初卿云玉手捏着折扇,轻轻摇着,看着面冷生闷气的楚北川,看一眼笑一声。最后被他冷眼一扫,才正了神色。 程泽抱剑上前,禀告道:“王爷,人以带到。” 楚北川点点头,抬眼时视线恰好与那地上跪着的人对上,朝他讨好地笑了笑。他没有错开眼神,一直盯着,直到对方嘴角下拉,眼神开始闪躲。 跪在地上的梁满心中忐忑,本在牢房里安稳熟睡,却突然被人带出来冲进太守府,将他的身上随身的物品扔在书房。 然后又被押来驿站。 在来驿站的路上,梁满无意中同听到街巷传来的讨论,知道与他合作的、曾信誓旦旦保证他安全的牧季霖被抓了,而且即将凌迟。 于是,他开始颤抖。 他很想解释!解释他只是一个小山村的村霸!虽仗着点力气常吃霸王餐,但却从未害过人! 他时良民!良民! 可除了支支吾吾的声音,没人听到他心里的话。 就这么一路拖过来,跪在地上,承受着面前人冰冷刺骨的目光。 初卿云见梁满不说话,挑着眉走下台阶,笑声道:“哎呀!怎么绑成这副模样?太可怜了。” 梁满眼神微亮,抬眼,目光希冀地望着初卿云:“呜呜呜!!” 初卿云低头轻笑,弯腰,一双笑眸直视梁满,问道:“你,有话要说?” 梁满狠狠点头:“嗯嗯!!” 初卿云又是一笑,没说什么,抬手解开了绑在梁满嘴上的黑麻布。 “王爷!王爷!草民冤枉啊!” 虽然解开了嘴巴,但身体还是被绑着,情绪激动倒在地上,仰着头,如一条乞人可怜的狗。 “王爷!是牧大人他!” 话没说完,视线中只见寒光一闪! 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他脖间流出,霎时那一片凉意肆起,脖子里瘙痒难耐,他像说话,可只能张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窒息感笼遍全身,在他彻底闭上眼的那一霎那,看见的是那站在高台之上冷酷无情的脸,以及就在他身旁,始终带笑的初卿云...... 鲜红的血在坑坑洼洼的大理石地板上一点点顺着沟壑流,最后与花园角破碎的青白瓷试探、触碰、交融。 没人怜悯他,也没人在乎他最后的话是什么。 初卿云扔掉手中沾血的长剑,理了理有些杂乱的衣摆,忽然严肃道:“此间北漠匪寇一事已然查明!太守书房内放置的罪证,已找到证据,此乃匪寇头领梁满所故意而为之。北漠太守牧季霖恪尽职守,剿匪有功,当还其清白无罪释放,并行以奖赏慰问之!” 四周似乎遍布着许多人,初卿云刚一说完,这消息便传遍了北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