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云游各地,交往权贵不在少数。
生意做得大了,离中枢远一些,反倒更省心一些,只要好好缴了税银,打点好当地的关系,便不再需要操心别的什么。
可在中枢却不同,官场凶险,各方势力都得权衡,稍不留神就会行差踏错,倾家荡产的有,丢了性命的也不在少数。
可即便这样,杨怀州也要回来。而且回来得雷厉风行,就如同二十年前他走时一样。难道他心里头还因为多年之前的那桩婚约耿耿于怀吗?可看着昨天他和沈氏打照面的样子,不像是还有羁绊的样子。
杨老爷子年纪大了,只希望晚年阖家顺遂,他今天就是想问问这小儿子,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父亲。”见杨老爷子来了,杨怀州起身行了一礼。
杨老爷子点了点头,坐到楠木椅子上,他知道杨怀州心思深,也有主见,他这做父亲的若太强势、干涉太多,反而会伤了父子情分,便温和问道:“如今你回珞城来了,可有什么打算,想做什么生意?”
杨怀州将账本放在一边,坐到和老爷子隔着茶几的椅子上:“父亲,我这些年生意做得不小,在东海有渔场、盐场,西北也有矿场。但回到珞城来,若是做这些生意,未免太扎眼。尤其盐场,中原缺盐,路子又少,盐场握在谁手里,价钱就是谁说了算。朝堂上盯着这块肥肉的人不少,若盐场的经营真落到权贵手上,百姓们便是任人宰割,反倒成了儿子的罪过。所以儿子安排了人手,在外头做这些生意。在珞城,还是想做些别的。”
杨老爷子点了点头,杨怀州这一点思虑得对:“你打算做什么?”
“我在西域和南疆各个邻国都有商路,那里的老百姓生活得比咱们大衡艰难不少,但他们不缺手艺人,布艺、银器都精美,也有咱们大衡这边没有的酒酿、香料和药草。我想这两天往太府寺走一趟,若太府寺卿大人觉得可行,我便把这些东西引进来,开几家酒楼、布庄和药材香料铺子。这样两边的百姓都能好过些。”
杨老爷子别的不懂,但药材铺这一点他觉得很好,有些疑难杂症确实需要西域和南疆的药材,这些年他看过许多疑难杂症,有的就须这些药材救命,可因为药材稀有,世面上的又多是黑市的货,为了二钱草药倾家荡产的也绝非个例。若真能让这些药材过了明路进来,倒真是利国利民的一桩好事。
“你素来是有成算的。这样很好。”杨老爷子想了想,还是试探问道:“怀州,为父一直不明白,你当年为何要从商,如今……又为何要回来?”
“父亲。”杨怀州神色郑重,说道:“我这次回来,是想要一个人。”
听儿子这般说,杨老心中如压了一块大石。他知道杨怀州当年对沈青简是用了心思的,也知道沈青简退婚不久就嫁入李家他心有不忿,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家现在是皇亲国戚,再有钱也是得罪不起的。
杨老不免有些着急,赶忙开口:“怀州,你不是毛头小子了,二十年前的儿女情长,还放不下吗?沈氏如今是什么地位,太子殿下见了都要亲亲热热喊一声舅母,再说了,她同李家那小子情谊甚笃,大衡国境上谁不赞一句长策将军夫妇伉俪情深,你这是……”
“不是沈氏。”杨怀州打断父亲:“但儿子确实想要将军府的一个人。”
杨老爷子心中大石依旧悬着:“谁?”
“白木樨。”杨怀州盯着父亲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胡闹!”杨老爷子霍然站起:“她是李倾海的妾室!你要她作甚?!”
杨老爷子有这般反应实属情理之中。
跑到人家里,管人家讨一个妾室,这是什么行为?天底下最纨绔的纨绔做这桩事情前都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脸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