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也渐渐觉得之前亏待了这个庶女,近来反倒跟她亲近不少。
孟桃听见动静,看到嫡母这幅样子,难免问了一句:“母亲这是怎么了?”
孟桃这一问,曾氏更加伤心,将孟老爷子的打算说了出来,说完之后痛哭流涕:“你姐姐下半辈子可怎么办啊。”
孟芙见母亲哭成这样,也不吃汤圆了,嘴巴咿咿呀呀说些什么,孟桃安抚她一番,又给曾氏递了帕子。
“母亲糊涂。”孟桃说道:“祖父这般,是实打实为了姐姐打算。”
“这……这是怎么说的。”曾氏抹一把眼泪。
“那孙家是贪污获罪不假,但贪污事出有因,是为了给他家中老母亲治病,而且数额甚微。陛下罚得这样重,也不是因为他罪过多大,而是因为太子当堂求情,坏了朝廷的规矩,失了东宫的表率。陛下如此盛怒之下,命令大理寺和刑部彻查孙家,查来查去也不过就是贪污这一条罪状。没有株连,甚至连抄家也不曾有。可见孙家家风不错。那孙家的公子叫孙灼知的,在岚州也是有名的才子,听说相貌也好。”
“可是家风再好,也是犯了错的,孙家如今是罪臣之家啊……”曾氏还是不平。
孟桃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正因为孙家是罪臣之家,所以没人愿意与他们结亲。咱们家门第比他们高些,姐姐如今虽然病着,但先前杨老爷子说了,慢慢调理个两三年,脑袋里的血块淤血化开了,姐姐自然就好了。咱们如今去提亲,那孙家能不感激咱们?自然是将姐姐放在一等一的位置上去疼的。而且孙灼知有才,他父亲不是杀人放火巨贪巨腐,不影响他科考,将来他若入仕,姐姐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曾氏听了孟桃这番解释,转忧为喜:“真的?”
孟桃点了点头,又转头对孟芙说道:“所以姐姐,你以后是有福气的。千万不能让以前的事绊住了自己,人生长着呢。好好吃药,好好吃饭。”
孟芙说不清楚话,只一个劲点着头。
孟桃笑了笑,她知道祖父给孟芙安排这桩婚事还有一层意思,安王同孟荷的婚事,陛下没有理由反对,这次上元宫宴,陛下又给孟家下了帖子,看来是要赐婚了。
孙家是太子那边的人,祖父这般行事,也有跟东宫示好之意。翰林院终究是文臣们的脊梁,中庸才是正道,不应该成为党争的工具。
孟桃从孟芙院子里出来已是傍晚,还没走几步便见到了老管家,两人相互行了礼,一同往孟老书房走去。
暮色霭霭,孟老爷子只点了一只细蜡,微弱的烛光照在他的鬓边,霜意点点,他今日似乎比昨日更苍老了一些。
孟桃纳福:“祖父。”
孟老爷子点了点头,许久过后,他问孟桃:“桃儿,你心里,有李鸿鹄吗?”
……
正月十五,麒麟大殿,酉初两刻,陛下宴请各路公卿。
现下酉时未到,宾主皆还未到,玄乙在殿外,催促着丫鬟们先将御厨们准备的冷盘端上去。大过年的,餐桌上不能空着,不好看,也不吉利,皇亲国戚最是在乎好兆头,可不能疏忽。
“三小姐!”有个在旁片清点菜肴的丫鬟蓦地喊道:“香芹肚丝少了两碟!”
玄乙赶紧提起裙裾小跑过去“哎呀这点小事喊什么?!匀出两碟来不就好了。注意把碟子沿边擦干净,精致些。”
玄乙打点完这里,又往厨房走,想再嘱咐他们注意做菜的时辰,尤其是汤食和鱼虾,如今天冷,菜凉得快,汤品凉了影响口感,海鲜凉了更是腥气。
厨子们听了玄乙的话,连连点头让她放心,她又往殿里走,想看看取暖的火炉置办的如何,还有半小时宴会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