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忌的委任状,比想象中来到还要快些。
晏宁公主府四人小聚之后,不过五天,圣旨就到了。
而这桩旨意之所以来得如此迅疾,乃是因为太子上书,自请废黜。
太子没了,李家便少了最大的靠山,陛下疑虑消退不少,陈天忌便迎来了这番“好运道”。
玄乙听闻太子废了的消息,怕皇后心中难过,便赶紧进宫去见了皇后。
到玉鸾宫的时候,皇后正和太子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喝茶。
玄乙见着一家人共享天伦的样子,多少放心一些。
皇后看见玄乙来了,赶紧将玄乙叫进来,让她入座。
玄乙跟皇后请了安,坐到了皇后身边,继而便打量着太子……不,如今该叫诚王了。
诚王兢兢业业做太子那些年里,体态总是丰腴之中透着佝偻疲惫,如今大病一场,身子消瘦不少,李家一脉本就出美人,太子虽已中年,但如今轮廓棱角出来了,反倒清俊许多。
“哥哥精神看着好了不少。”玄乙跟诚王问好。
诚王由衷笑了笑:“托妹妹的福,确实大好,只是活动多了还有些气虚,太医院诸位大人给开了方子,说是再喝半月药调理一番,就差不多了。”
“那就好。”
兄妹两个对话时,玄乙时不时打量皇后,皇后只微微低着头,剥着手里的葡萄,嘴角含着笑,未说什么。可玄乙分明看见皇后的鬓角生了几丝白发。
这个决定,无论对于太子还是皇后,都很难吧。
后宫之中,最难做的,莫过皇后。朝堂之上,最难当的,不过太子。
而且陛下对皇后,又如此薄情……
过去的三十五年岁月,皇后与太子在悬崖吊桥上如何走过来的,玄乙设身处地,根本不敢想。
许是见了玄乙眼中的愁容,皇后伸手,将一颗剥了皮的葡萄喂到玄乙口中。
玄乙恍惚一下,急忙说道:“谢谢姑母。”
玄乙小小年纪便在宫中走动,本应是最为谨小慎微的性子,可下意识的大咧咧还是改不了。
就像皇后突然对她施恩,她脱口而出道谢的,并非“皇后”,而是“姑母”。
可皇后偏偏很喜欢她这样,玄乙总让她想起年少的自己,将门之女,拘束太多,反倒失了气度。一家人就该有一家人的亲近。
皇后看着玄乙,慈爱一笑:“我和你表哥已经上书陛下,请陛下赐他一块封地,让他做个富贵闲人。”
玄乙心头一震,太子都已经请废了,难道还不能让陛下满意吗?
玄乙握住皇后的手,想要宽慰姑母:“是陛下的意思吗?”
皇后摇摇头:“不是陛下的意思,是我和你表哥商量过后的意思。过往年岁,你表哥过得诚惶诚恐,没有快活过。舞弊一案过后,你表哥在朝堂已经失去威望,如今从东宫之位上退下来,他也没有什么留恋了。前头他只为陛下和江山活,后边的日子,我这做母亲的,想让他快活些。”
皇后这样说着,太子也走到皇后身侧,坐了下来,他眼眶微红:“母后,让您失望了,儿子对不住您。”
皇后摸了摸他的脸颊:“你尽力了,是个努力孝顺的好儿子,母后都明白。”
诚王妃也暗自抹着眼泪,一旁的王晴也满脸难过。
“表哥的封地在哪,定了吗?”玄乙问。
“陛下还在同朝臣们商议,目前看来,两处最为可能,辽州和雍州。”
辽州和雍州……玄乙想了想地图上这两州的位置。
辽州在北边,天气寒冷些,但辖地很广,门阀也少,表哥去了能自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