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收了想法,抬起手,要关窗。
微风皱起,吹向院子里的一树桐花,呼啦啦掉落了一片粉白。
纷繁的花瓣中,蓦然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那身影却是背对着司川,向山门走去。
司川关窗的手骤然顿住,确认了纸鸢后,心下惊疑,这么晚了,她要做什么去。
想了片刻后,还是起身出了斋房,悄悄的跟在后面。
纸鸢沉默的朝前走着,有着既定的方向,走起路的步伐果敢又坚毅。
今晚出奇的亮,下山的路照的清清楚楚。纸鸢抬头看向了那轮满月,原来又是月中了。
今晚的事情做完,自己也要走了,走之前还要把暂居在司川家的小动物们带回到曲江池。还要和瑛嘉告别,对了还要问问司川是否要帮忙,之前答应了要帮他获得回家的通牒。
许是她想的太认真了,竟也没发现一个跟在身后的人影。
司川看着纸鸢脚步不停,心里猜想着她应该是要去曲江池,可却见纸鸢一路走进了通济坊婉娘的院子里。
司川心里的疑惑越扩越大。
婉娘的小院里,高高支起的许多白幡,白日里下了那么多雨水,可都被大地吞噬干净,又变回了干燥的土地,踩在上面坚实而厚重。
要是婉娘被埋入幽深的土里,可能过不了几年也会被吞噬殆尽。就如同白日里灼烧的纸钱一样,变为一捧灰烬,泯灭于尘土中。
纸鸢站在灵堂前,静默的站了片刻。阿祖告诫自己的话浮响在耳边。
救还是不救?
好像对于她而言,不是个艰难的抉择,即使要背负上倾覆己身的危险。
纸鸢走向了那口黑木棺材,曲着腿,蹬紧地面,双手用力慢慢的推开了馆盖。
滑动的摩擦声十分的刺耳,传出去很远,院子外一树柳条也动了动。
婉娘的脸露了出来,躺在棺椁里,苍白的面带着安详的笑。
在深海里,也有暮年老去的鲛人,他们会独自游曳到海洋深处独自等待死亡,不知道,他们临死前是不是也会微笑着。
纸鸢微微张开了嘴,弯腰向棺材里探去。
一路跟随的司川隐在一棵柳树后,心底的疑惑越聚越多。
他看到纸鸢进入了小院,瞧着她推开了放置尸首的棺木,然后俯身下去。
随后,一种悠远的长调逸出,凄婉却又带着抚平心底的柔和。
司川听出来,是纸鸢再唱。
月光盛大,纸鸢从棺椁里抬起身来。银辉下的她,一双赤瞳色双目,茫然的望着远处,尖尖的侧牙上滴着鲜红的血,额头间的桃花印记不断闪现。
可她好像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眉头不时皱起,垂落在棺材里手不时抽搐一下,可她嘴里哼出的长调却一直没有停。
无端的,扬起了风,吹起了院落里挂满的白幡。
司川遥遥的看着,像是海岸上扬起的风帆,归途的打渔人要乘着风早些回家。
远方有亲人的召唤。
而纸鸢正在召唤婉娘。
诡异又惊悚的场面,司川四肢渐麻,头顶发寒。
可他并没有感到害怕,他只觉得战栗和兴奋。他从未想过,生于水中的精怪,还有拥有如此惊天的本领。
神秘的仪式,可以让亡灵回生,死而复活。
纸鸢晃动着脑袋,身体大量流失血液,不得不让本体开启保护机制,剩余的血液快速回流到心脏。瑟缩着,激烈的跳动着。
开始不自觉的眨眼,眼前的彩色和黑白切换,眩晕感接踵而至。
她费力的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