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川低头看着纸鸢,眉目温润柔和,轻声道:“是要和我说什么吗?” 纸鸢摇摇头,“没事,没有什么,你先去忙。” 司川浅浅一笑,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抬起,将海风吹乱的碎发拂于纸鸢的耳后。 浅浅道:“好,你先随内侍去宫殿内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找你。” 纸鸢“嗯”了一声,“放心,我会顾好自己。” 簇着他赶紧去忙,看着一席月牙白的长衫跟着侍官远走了。 蹲在大殿石阶上的侍人正洗刷着石阶上留下的血渍。 月牙白的袍角掠上了大殿的石阶,绣着团蟒的帛履蓦然停了。头顶上传来声音,声线威严透着寒意,“擦干净,不能留一丝血迹。” 侍人辨认出了站在身旁的人是新殿下。在决斗中战胜了他的亲哥哥。侍人刚才去殿内清理时,对着碎成的块状尸体,忍不住吐了出来, 心里对这个新君王自然惶恐万分。 侍人弓着腰,战战兢兢,脸都快贴到石面上了,忙不迭的应“是”,手下擦洗的更麻利了。 在大殿内等候多时的王纯正来回踱着步子,余光看见殿前伫立的司川,跨步迎了上去。 上下打量了一眼,怪笑道:“呵,我还想你人跑哪去了,让我等这么久。原来是去洗漱了,还换件衣裳,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干净了。” 司川并未说话,他踏进了大殿,缓步走上了王座。 他不在乎自己一身血气,可他不能以那副摸样出现在纸鸢面前。纸鸢不喜欢。 王纯正跟在司川身后,见着司川沉默也不回应他的调侃。 他兀自摸了下鼻子,咳了一声,“司川,哦,不对,尊敬的卑斯国王陛下,能否借给在下几艘可以出驶远洋的航船?” 司川坐在王座上,眼眸平静看向王纯正。 他指了下手的石椅示意他坐下,问道:“你真决定了要出海?” 王纯正退步坐了下来,靠着椅背,舒服的塌下了腰身,“那当然,既然做了戏,就要做全套。如今你是坐稳了卑斯国王的位置,我这么多年在长安城过得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游荡四海去看看,为何不去?” 司川低头思索一番,回道:“海上可不比陆地,一入了海便无依无靠,食物和水源都要靠着船上的贮备,还有航向——” 王纯正听不得司川的啰嗦,大手一挥,“这些不用你管了,我让手下的人去制备。你只需要给我三艘大船就行。我想着越早越好,最好明日就能出发。” “明日?” 后面几天天气晴朗,偶有海风,沿海的渔民们都开始出海捕捞去了,是个出船的好时节。只是,司川想到了别的事。 他挽留道:“这么急?子谦,你不妨暂缓几日,等参加了我的大婚,你再走也不迟。” 司川在世上已无姻亲,也不在意有没有人出席他的婚礼。可纸鸢会喜爱热闹些。他想给她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要赶紧派人去寻找天宝公主的下落,让她来参加婚宴。还有再把阿桂请来,纸鸢见到他们也会开心。 王纯正原来慵懒的靠着椅背,听了这话,坐直了身体。 “大婚?哈哈,是和纸鸢姑娘的大婚之礼吗?那真是恭喜了。不过怎么这么突然,之前也没有听你提起。” “我还没有和纸鸢说,不过她会同意的。” 司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浅浅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