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他走的步履维艰,一步一泣泪。
母妃的尸首,最后竟是躺在一辆简陋的牛车上。
秦胤脱去身上的大氅,心疼的覆在母妃孤独的遗骸上。
颜臻哽咽着跟在端王身后,送皇贵妃最后一程。
“七娘,我带你回家了。”
妇人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沙哑。
她牵着牛,端王的手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皇贵妃遗骸半寸。
颜臻紧紧跟在端王身后,而尊贵的皇帝陛下,则带着他的仆从们,跟在牛车后。
一路风雪萧索,也无挽歌也无晴。
他们就像一支送葬的队伍。
妇人牵着牛车,从城南绕到城北,又从城西绕到城东,最后出了东城门,一路来到谢家祖坟。
妇人从牛车下方取出两个铁锹,一个给秦胤,一个则抓在她自己手里。
两人在冰天雪地的坟茔堆中,默默无言,开始一锹一锹的挖着冻土。
这画面透着无尽的辛酸,让人不忍靠近。
颜臻眼角泛酸,拔腿往城东的集市狂奔。
她跑到门面最好的棺材铺里,用身上所有的金瓜子和碎银子,买下店里最贵的杉木棺材。
虽然比不得皇家的金丝楠木棺材尊贵,但这是她能给的最好的东西了,倾尽所有。
她推着放在独轮车上的棺材,急匆匆赶往谢氏祖坟。
端王和皇后还在专心致志的挖土,颜臻把棺材抬到牛车旁。
她把皇贵妃的尸首,轻手轻脚的抱进棺材里,。
触手间是一阵寒凉,端王竟扶着尸首逛遍整座邺都。
他的手...一定冻坏了。
她把刚才趁人不备,用掀翻两个指甲盖的代价得到的破碎眼珠子,放在了皇贵妃脸上的血窟窿里。
整理好皇贵妃遗容后,颜臻默默站在端王身后,把他好不容易挖出的土推到更远的地方。
这场让人毕生难忘的葬礼,从天将破晓,直到暮色四合,依然未结束。
坟茔周围挂面宫灯,明如白昼。
皇后和端王一前一后,扶着棺椁,把皇贵妃的尸首下葬。
墓碑是她买棺材赠送的无字青石碑。
此刻皇后正亲手用刻刀一笔一划的纂刻。
也不知过去多久,寂寥的土堆前立着一座碑。
碑上只写着几个小字:谢氏嫦缨之墓。
皇贵妃在死后,终于抛去那些虚妄的尊贵身份,她做回了她自己。
妇人也做回了皇后,她登上了停留在一旁许久的凤鸾车辇,只不过她面如死灰。
等到皇贵妃墓前只剩下端王和她的时候。
颜臻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给皇贵妃重重磕下三个响头。
“殿下,娘娘已入土为安,您终于可以安心了。”
“谢谢。”
端王的声音有些沙哑和虚弱,颜臻暗道不好,伸手去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躯,触手是异常的滚烫与灼热。
这几日的奔波与劳累,终于还是倔强的端王殿下病倒了。
颜臻背起昏迷不醒的端王,焦急万分去找大夫。
医馆里,颜臻端着汤药喂端王,紧闭的门却被人大力踹开。
“四弟啊,你让为兄好找。”
迎面是郕王春风得意的嘴脸。
秦胤被惊醒,撑着虚弱病体强自起身。
“大哥有何急事?”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只不过方才父皇下旨,命四弟禁足于诏狱水牢,静思己过三日。”
郕王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