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这府里哪件事瞒得过我?” 周沉璧想想,也是,他这小君侯毕竟带个“小”字,没有他爹君侯大人威风,瞒不住就瞒不住吧。 “我娘子染了风寒,请大夫来瞧瞧,昨夜吃过药,已好多了。” 周阙一副半信半疑地神情:“当真?莫不是因你瞎胡闹……” “您想哪儿去了?” 他倒是想胡闹,小娘子还没入局呢,周沉璧忍不住腹诽,他清清白白地伺候一晚上病人,如今还枉担罪名。 周阙瞧他面色不似作假,这才收回视线,道:“成家了,便要担起责任来,莫再如以前一般莽撞胡为,叫你阿娘替你操心。” “知道了知道了。”周沉璧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爹教训完了吗?请移步花厅用饭吧。” “臭小子!”周阙抓起茶杯作势砸他,周沉璧忙转身溜了。 花厅里。 阮茵垂手恭立在尹菱身旁,欲伺候婆母用饭,却被尹菱拉着一同坐了下来,只道侯府没那些规矩,叫她自在便好。 阮茵惊讶不已,在和乐融融的氛围里,心怀忐忑地用完了饭。 饭后稍坐片刻,尹菱要去里屋休憩,吩咐周沉璧带阮茵去院里散散,熟悉下府中各处。 从鹣鲽院出来往南行,穿过花木山石点缀的中庭,走上回环曲折的游廊,中间绕过数座院落,阮茵一直不曾开口,只在周沉璧说话时,偶尔点一点头。 周沉璧察觉她走神,问:“可是累了?要歇歇?” 见她摇头,他轻啧一声,攥住她手腕,往一方石桌处走,心道果真是累得不清醒了,竟未追究他碰她之事。一时眼中带笑,只盼她这呆愣模样多坚持一刻才好。 二人围着方桌落座,很快便有丫鬟送上茶水和糕点。 阮茵一手托腮,盯着桌上的糕点出神。 “没吃饱?”周沉璧拈起一块杏仁糕递给她。 阮茵接过糕,又放回盘中:“吃饱了。” “那是又起热了?看着没精神。” 他说着便抬手去贴她额头,这回阮茵反应过来,微一偏头躲开了:“不是。我只是在想,你家里,很是不同。” “何意?”周沉璧抬眼看她,顺手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 “我听闻,新妇都要站规矩的。可你阿娘……婆母并未叫我伺候用饭。还有,公爹一直在给婆母夹菜,我从来只见女子对男子殷勤备至,你家,倒像是完全反过来了。” “早与你说过,我阿娘最好相处,也不喜那虚头巴脑的规矩。至于我阿爹,一向如此,他二人年轻时经历过波折,相守不易,如今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遮掩。”他喝了口茶,瞥见她眸子亮闪闪的,忍不住抿唇,决定满足她的好奇心,“我爹年轻时遭逢战乱,被羌人砍伤,流落进了村里,阿娘把他捡回家养伤,二人日久生情,可阿爹不久便又上了前线,这一走便是三载。我阿娘……” 周沉璧说到这忽然停住,面带纠结神色。 阮茵追问:“如何?” 周沉璧叹了口气:“罢了,论尊长的是非,不好,还是不说了。” 阮茵登时蹙眉。 哪有这样的?故事讲到半截打住了,还不如从一开始便不讲! 但周沉璧说的也有道理,议论尊长私事,确实不妥。他既决定不说,她也不好再追问。 可……实在忍不住好奇。